我是空。地中之盐下面的遗迹可以说是赫乌莉亚的坟墓。可惜宛烟还没有发现,一心想追寻她所想知的真相。
“说是考古勘探,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呢。”
走在通往深处的路上,我也是有些唏嘘不已。
克列门特的错误在于贪欲,但在贪欲之外也还有许多令人想违背契约的诱惑,面对渴望之物,究竟有多少人克制住贪欲遵循契约?
应该很少吧。
“话既说到此处,那便把一些事情说清楚吧。”走在前头的钟离突然说到:“事实上,我们这支考古小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来考古的。”
“这位小姐,你缺乏最基本的考古常识,文物也不识几件。但在盐之魔神上的知识却又特别精通,比起考古与文物,还是盐之魔神本身才更让你感兴趣吧。至于你所提到的那些关于盐之魔神的传说,据我所知,是在银原厅流传的最多。”
“嗯…没错,我不是什么考古学家?我来自璃月七星八门中的一门主管盐业的银原厅。”
宛烟大方的承认了。
“我们的祖辈,就是在魔神战争席卷了大陆的苦难时期里受盐之魔神庇护的子民。在战争中,摩拉克斯暗杀了我们的神,他嫉妒盐之魔神的权能,让我们流流离失所,我们恨他!但璃月是摩拉克斯的璃月,历史一定是任由他粉饰的…”
“你或许还没认识到一点,璃月,不是摩拉克斯一个人的璃月。而且,历史真的可靠吗?”
我说道。
历史这东西啊,100个人有100个人的说法,尤其是距今越远的历史,它就越模糊。
“这一点很快就会得到验证。”
钟离说着,推开面前的石门,和前面的两间石室一样,中央摆放着一座祭坛,上面供奉着两截断剑。
这把断剑和之前的两件物品完全不同,像是被人悉心擦拭过,这上面落得灰远比其他两件的少。而且,就在祭台前还有香炉的印子。
“这是…剑吗?”
宛烟离近了些仔细端详着。
“是断裂的剑!这就是证据!证明盐之魔神是曾经反抗过的!”
“嗯,两段断剑,以考古的角度看,这算是两件文物,按照之前的契约,你只能带走一件。”
“什…虽说是顺次取物,但克列门特…”
“依旧有效。”
钟离淡淡的说道。
“可…只取走一半,无法重现盐之魔神的的权能!”
宛烟还在争取。
“契约如此,你若要毁约,便要承受食岩之罚。”
“我说,你还没看出来吗?像盐之魔神这样的神,她的死亡是必然,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我看不下去了,这把剑已经完全可以说明问题了。
“一把凡器,没有什么魔神权柄。魔神之间的争斗,可用不上这种东西。”
“可…这把剑…”
“继续前进吧,我们应该快到终点了吧。”
我没有回答她,反而看向钟离。
“嗯,下一间应该就是了。”
钟离继续前头带路。宛烟也没有去动这把剑。
在跨过三个石台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最后的目的地。
在遗迹的尽头,白色的人形维持着挣扎逃离的姿态,而在这片空间的中心,他们所试图逃离的东西已经消失,地面上只留下了白色的盐迹。
在不透风不见光的地下,空气中带着一丝霉味儿。
这里就是现场,赫乌莉亚形骸溃散只留下些许盐迹,最终的画面也定格于此。
就在盐迹的后方,一个白色人形的身体是一种前倾的姿态,双臂前伸手中好像本来握着什么东西。
“这里是…”
“赫乌莉亚死亡的现场。”
钟离平静的道出真相:“很遗憾,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并不是一位全能强大的魔神。相反,她过于弱小,过于迁就,过于柔弱,是绝无可能当上七神之位的败者。”
他走到那滩盐迹的旁边,似是缅怀。
“魔神战争时期,尘世间的魔神们为了争夺提瓦特大陆,拼尽了全部的力量与智慧。但赫乌利亚选择了逃避,她认为,只要在争斗发生之前就放弃,战争就永远不会波及到自己和子民。在无底线的退让中,赫乌莉亚失去了所有土地,只留下最后的容身之所。”
“钟离先生,你在开玩笑吧。”
宛烟的笑容很是勉强。
“我只陈述事实。”
钟离顿了一下,像是让她消化一下刚才听到的东西。
“那,那也不能说明不是摩拉克斯下的手!”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钟离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
这个女人,还是选择性接受信息。
我应该可以认为她是在逃避历史,毕竟现在所显示出来的一切与她认知中相差了太远。
“赫乌莉亚最后时刻连一把能举起来保护子民的兵刃都没有了,而那把断剑并非盐之魔神的遗物,而是杀死她的凶器。”
钟离继续说道:“故事的后续是:她的子民中终有人意识到,这位善良却柔弱的魔神,在战争中保护不了任何人。魔神战争是很残酷的,与其让她经受战败后的折磨,不如赐予她相对轻松的解脱。”
“那这些雕像是…”
“即使再弱小的魔神死亡时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也非常人所能承受,所以他们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伸手敲了下旁边的盐雕。但是却让它直接碎掉了。
那把剑想来是他们的后人,害怕赫乌莉亚留下的魔神残渣,害怕她赋予他们永世的诅咒…所以就将剑折断供奉,希望能够平息她留下来的怒火。
但我倒是觉得这多此一举,直到最后都没有反抗过的魔神,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子民心怀忿怒呢?
太过善良,太过软弱,太过弱小,在魔神战争中,这就是原罪。
魔神战争的本质,不过就是几百个人去争夺那七把椅子罢了。
维系者的游戏,没有退场的资格。
唯有死亡。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也明白了吧?赫乌莉亚的死是死在了自己子民的手上。”
钟离道。
“我…我可能需要走走。”
说着宛烟就朝外面走去。
经历这件事,如果能认清现实倒也不错。
“信仰一位逝去的魔神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钟离惋惜的说。
“希望璃月人终有一天能够明白,毕竟有的时候他们还是喜欢把岩王帝君挂在嘴边。”
“好了,接下来陪我去趟孤云阁如何?”
他邀请道。
“嗯?有什么事要做吗?”
“重游故地又讲了这么多故事,难免对那些故人心生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