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四年,天下大定,边陲稳固,海晏河清,惟允四岁,惟辰、惟越三岁,相伴长大,感情很好。惟允稳重,惟辰懂事,惟越聪敏,各有各的天聪。朝堂上文武百官见识了海市的厉害,俯首称臣,开始那些个思想守旧的言官总有微词,如今都拜服海市的治国之道。她上马能征善战,
下马能安民富国,举国上下无敢不服。当然,这一切的背后方诸功不可没,只是海市向来做事果决,方诸仁义,偶有政见不同,海市往往一道旨意,就不容再议。比如上一次西南发洪水,海市为了稳定民心,亲自上阵,方诸又跟她置气了好一阵子。
海市还有很多筹谋在心中,方诸大概也未必同意。例如,她希望柘榴可以常带着孩子回来天启,天启的皇子也要伺机跟着卓英舅舅驰骋草原,陪柘榴的孩子骑马涉猎,皇子们童年情同足,长大了才能保大徵和鵠库长治久安。但是塞外苦寒,孩子们尚且年幼,加上惟允是帝旭唯一血脉,方诸未必同意。海市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罢,再过些时日,等孩子们大一些再说吧。
一切都好。只是每每立于高台,俯瞰整个天启,海市未免怀念起从前。这几年安邦定国,琐事缠身,跟方诸好像越走越远了。方诸觉得海市天威甚隆不可亲近,海市觉得方诸处处与自己保持距离,生分得很。
景恒五年,上元节前,各国使臣前来祝贺,一是为了表达愿世世代代与大徵交好,二是海市威加四海,执政五年风调雨顺,龙尾神使者如有神助,引得人人趋之若鹜。不过从注辇来的,不是使臣,而是他们的老国君注辇王。他是一个出了名的钻营之人,好杀戮,好女色,但毕竟是惟允的外公,海市不得不亲自设宴款待。
注辇王情辞恳切,只道:
注撵王“这次前来,有两个请求。一是想见见惟允,祖孙二人聚聚天伦,二是希望把索兰的墓移回注辇,毕竟他是注辇最英勇善战的王子。当日撺掇王子造反实在糊涂,如今注辇和大徵已休兵五年,多亏有太后天恩,注辇的百姓才有了喘息机会,休养生息。”
说罢,注辇王跪下,给海市磕头三次。海市感念他是惟允外公,于是说:
海市“注辇与大徵交好多年,眼下惟允又使两国血脉相连,只是以后切勿再起异心,我保你们注辇起码还能舒坦一百年!”
注辇王感激涕零,问准了海市,将惟允带了下去,共叙天伦。
海市不是没有担心,但想着在禁宫内院,有霁风馆布防,注辇又是弹丸小国,国力相去甚远,应该使不出什么幺蛾子。
宴毕,待海市送走各国使臣,转而对注辇王说:
海市“大王,惟允习惯了每日夜里与本宫叙话,本宫现在想把他接回来。况且小孩子玩久了,恐怕疏懒了功课,明日恐先生要责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