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的呼啸直冲云霄,巨大的烟花在不夜天上空绽放开来,渐渐显现出一个庞大的家族图腾。
此起彼伏的锐响尖啸纷纷响应,紧跟其后,五颜六色的烟火接连升空,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家纹图腾,连连不断地在空中浮现,又散落如星雨,整个夜空几乎被照得亮如白昼。
炎阳殿已经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炬,熊熊烈焰映着广场上万人欢呼,排山倒海的叫好声,熙熙攘攘混在一起,将今夜的喧哗庆乐推到高潮。
江晚吟已经开始启动退境术,两人即将离开。
蓝曦臣看了看夜空无数的火树银花,眸中映起流光溢彩的光芒。
站在人山人海中重温数年前不夜天决胜之夜的盛况,倒也不虚此行。周边修士的喜庆欢呼,热泪盈眶,极具感染力,蓝曦臣也被好几个激动的修士胡乱抱了一气。江晚吟为施法过程不受打扰,便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紧紧躲在蓝曦臣身后。
不过她也将周边人的狂欢之态尽收眼底。饱受欺压的修士们,终于射日功成,拯救苍生。心头大患的灰飞烟灭,陪衬着他们扭转乾坤获得生机的欣喜若狂,从此迎来了修真界的太平盛世。
“江宗主,你也看看烟花吧。”
蓝曦臣突然说了话。
“这种百家烟花齐绽的盛况,很难得见。”
江晚吟的法印已结好,便依言抬了头往上看。她的杏眸清亮,侧脸轮廓有如西湖水落浇成的那般细腻高雅,流露出任是无情也动人的美感。
尤其是身边人都在狂欢的时候,她静静凝望的样子就格外端庄。天上的缤纷与喧嚣,落进这个人澄澈空明的眼里,便生出轻柔的隽永滋味来。
江晚吟突然故意问道:“泽芜君,云深不知处禁烟火吗?”
蓝曦臣好奇道:“并无这一条规定。问这个做什么?”
江晚吟笑笑:“其实民间的烟花比这个有趣得多,看咱们修真界的这些家纹烟花,反而有种拘束感。瞧你这般稀罕,是不是在云深没机会看?”
“云深不知处终年肃静,自然是看不到的。”
“你下山历练时,总能逢上年节,看一两场烟火吧?”
“是,但总觉得跟周边欢笑宴宴的百姓格格不入,有几次,我背上的剑还把看烟花的小孩子吓哭了。”
“......那你是挺格格不入的。”
江晚吟手中的法印已经泛起光亮,蓝曦臣见状,抬起袖子护着江晚吟往人潮外退去,其间又被不少热情又疯狂的道友虎扑了几次。
终于挤出来欢乐的人海,两人都觉得从牢里放出来的快乐不过如此。江晚吟估算着出境口即将打开,便拉着蓝曦臣猫进一处黑漆漆的偏殿。
跑着跑着,江晚吟手中豁然亮起一道紫光——
紫光消去,两个身影亦消失不见。
“江宗主没事就好,不然阿凌再闹起来,我一个人哪架得住呢。”
“我上次不是说过,六岁的男孩子家,骂不坏的,敛芳尊大可拿出你身为叔父的气势去管教他。”
金光瑶笑着直摇头:“可我哪舍得呀。”
江晚吟脸都快笑僵了。出棺后本来首先就想找他算账,结果玄门家主和长老一茬一茬围过来又是问候安康又是了解情况,弄得江晚吟不得不先应付眼前的。
蓝曦臣比她醒得早一些,此时也被围在另一个圈子里被各种关心和询问。江晚吟跟他被人群隔得老远。
说到棺材里的符文时,江晚吟挑眉道:“是鬼修干的,敢算计到江某头上,这种歪魔邪道,江某绝不姑息。”
聂氏的长老说:“江宗主说得是。不过眼下有件要紧事,温若寒这棺材已经被打开了三次,灵力尽失,起不了镇压的效用了。方才诸位家主已经议定,再造一口能蕴含至纯灵力的水晶棺材置于殿内,在内部镇压兼削弱度化炎阳殿累积数年的怨气,以免再生今日之乱。”
江晚吟会意:“水晶?江某有的是。但至纯的,还要凑齐能打一副棺材的量......”她略一思索,最后拍板道:“这棺材是被江某用尽了最后两次机会报废了,那么造新棺材的事自然该由江某解决。长老不必忧心,所需水晶,江某凑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