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 祁漠不再对她冷眼相对, 不再对她毒舌。
梦里,他可以温柔的替她拂过发丝,为她别上簪花。
梦里,他轻声说着他爱她。
梦里, 他说, 阿九,我后悔了。
梦里……
阿九想, 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对她这么好吧?
阿九醒来的时候, 正是半夜。
好一会, 她才回过神。
她,没有死吗?
虽说是夜里,可是室内还是点着火烛,在夜风中摇曳着。
旁边的人似乎被她的动静吵醒。
“呵。”
阿九愣了愣。
她抬眼望去。
竟然是祁漠的心上人。
阿九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
洛七溪坐在轮椅上,依是一身嫁衣。
“很疑惑是吧?”洛七溪浅浅的笑了,“这是我和他的新房, 是他救了你。”
祁漠?是公子救了她?
所以这一切不是幻觉?
洛七溪却没管她,继续说着,“你伤的九死一生, 他为此寻遍京城大夫, 甚至惊动了御医。你昏迷的时候,他亲自照顾你, 日日为你簪花,直到昨日, 他都还守在你的床头。”
阿九垂下眸子发呆, 原来,不是梦啊。
“是不是很疑惑他为什么不在?”洛七溪说到这里眯了眯眼,她冷笑一声,不知是笑谁,“因为他病倒了。”
阿九一瞬间捏紧了身下的被褥,看她。
“想知道为什么病倒是吗?”
阿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洛七溪低嗤,看着她,眸中带了狠厉,“因为,他为救你,旧疾复发,还不趁早治疗,能扛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洛七溪又看了她一眼,那眼中有太多她看不清的情绪。
她说,“你还真是好命。”
阿九怔了怔,好命的,不是她吗?尚书府的小姐。
第二天,阿九已经完全能下床了。
她守在祁漠的床边。
他好看俊逸的面上尽显苍白,身上也缠了不少纱布。
阿九轻轻的描绘着他的轮廓,一时间五味杂陈。
大夫说他伤的很重,不仅是外伤,还有急火攻心所致。
怎么会急火攻心呢,是因为她吗?
“公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唤他。
祁漠的的手微微动了动。
“公子,求求你别不要阿九,好不好。”
阿九拉着他带着薄茧的手放在脸侧轻轻摩擦着,她的语气满是眷恋,“公子,你快点醒来好不好,让阿九陪着你。”
“公子……”
祁漠是在几天后转醒的。
洛七溪在他醒的那日走的。
那天也是阴雨连绵的日子,所以衬得她的别离,格外凄凉。
阿九目送着洛七溪由下人推着,离开了将军府
祁漠撑着伞,站在身后离阿九不远处的地方。
阿九回头,便看到祁漠垂着眸,一言不发。
“心上人走了,定然很难过吧。”
祁漠抬头看他,那一瞬间,复杂至极。
他是一身墨色衣衫,却带了满身决绝。
他说,“阿九,你可愿跟着我。”
他说,“你可想好,这一去,就只剩你我。”
他说,“三日之后,露水江边,不见不散。”
那天,他说了好多好多,是阿九跟他相识以来,第一次见他说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