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陪着朕度过废太子的几年。
朕还小,那个时候,却清楚的记住她笑意莹莹地模样。
“我会娶你的!”朕当时在王府,对着冬日里给朕暖手的万姑娘承诺。
长夜漫漫,殿内的一只红烛燃烬了,一滴滴的红腊沿着铜柱流下,凝结。另一只红烛还在燃烧,豆大的火光颤颤巍巍地不知什么时候会熄灭。
“晋为婕妤,”朕望着还在熟睡中的少女,对着太监吩咐。“让她留在这吧。”
早上朕上完早朝,就得到后宫传来消息,皇后病了。
昨日去完佛堂,今日就病了,可真是一点也不心虚,做了亏心事,就要耐得住。
“病了就去找太医。”朕一甩袖子回了圣宸殿。
朕与轿辇拉开距离,走在宫中的长廊里。这些景致在朕的记忆中,只有很模糊的印象,最多的是那个牵着朕的手的人。
“陛下,前面就是沈婕妤的地方了。”大太监佝偻着背,小跑到朕的旁边。
朕停下来。
沈容儿立在门口,她身旁就站着一个服侍的宫女,看起来憔悴的厉害。
“莫要站在风口处,当心受了寒气。”朕拉住她的手,扶着她的腰一同进入殿内。
朕望着殿内的布置,恰到好处,中规中矩,细看来连拿的出手的装饰都没有。
朕和她说过,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她一人,可那个时候,她笑着刮了刮朕的鼻尖,没有答应。
如今,那个笑容也渐渐消失在朕无数次的回忆里了。
“去把今年上贡的东西,挪到容儿这边。”朕回头吩咐大太监。
沈容儿一脸惊讶地俯身谢恩。
朕这次没有扶住她,因为朕清楚朕该补偿的人不是她,可是朕找不到她了。
傍晚时分,宫中开始点灯,皇后宫里的小宫女跑过来,低头哈腰地在门口求着大太监,要进来。
朕坐在上首,旁边依偎着沈婕妤,她垂着头,不出声,手里的帕子被搅成一团。
她自知敌不过皇后。
不知道万姑娘走的时候,也是不是这样,她自知自己逃不掉,也对朕没有希望,饮了毒酒便上路了。
“皇后身体不适,宫权便交由贵妃与德妃。”朕抱着沈容儿进了内室,挥一挥手,将殿门关上了。
次日,早朝上,由朕示意的大臣弹劾了皇后母家,一个硕大的家族在利益面前分崩离析,乱做一团。
朕不动声色地趁此机会点了几个平民学子上来。
太后禁足了沈婕妤,罪名便是魅惑君主,这和当年逼死朕的宫女有什么区别?
她还以为朕是那个任由她掌控的新君吗?
朕直接给沈容儿晋为贵嫔。
两旬后,中宫自缢。
太后震怒,因此一病不起,过了半月,看着不大好了。
朕装模作样地派掖庭去查了查,最后倒是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贵妃。
当真是一箭双雕。
恰在此时,容儿诊出了身孕。
朕顺势把她抬到了妃位,赐号“宸”。
朕记得她的小名里有一个宸字,她对着朕说,家里人最喜欢用阿宸唤她。
阿宸,阿宸,可是没有人应朕了,朕不知道她在哪一处饮下毒酒,又被人拖去乱葬岗,一捧火烧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