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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醉归人

何韵离开了图书馆,带着满身疲惫,在学校附近随便找了一家旅社住了下来。

  夜晚,何韵穿着单薄的睡衣,感觉到凉意,身体不自主地颤抖。她看了看没有关紧的窗户,认命地走过去关窗。无意间看到窗外的人影,有一瞬间的晃神。她几乎不作他想,立刻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她住在六楼,等不及电梯,直接摸黑从楼梯下楼。楼道的光昏暗,匆忙间膝盖不知磕到了什么,何韵也没有在意,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个人会不会是他?她迫切地需要弄明白一些事情,她无法接受现在的结果。

  可是待她大汗淋漓地站在旅社门下,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她懊恼地弯下腰,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借着路灯的光,她看见了自己光着的膝盖上面磕破了皮,有血流出来。她环顾四周,又不甘心地向前走了一段路。路上有形形色色的人,可是都不是他,不是他……

  何韵感觉自己现在在外人看来可能是一个傻子,毕竟谁会大半夜穿着单薄的睡衣出门,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大声喊:“周遇!”

  是的,她在找她的少年。时隔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再也没有遇见过他。她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下,苦笑出声:“周遇,有本事你就出来啊。为什么要突然消失……为什么……”

  情绪上头的那一刻,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的睫毛长而卷翘,路灯温和的光投射在她的脸上,像扑闪的蝴蝶。

  那原本是个美好的故事。

  高三那年,周遇把他的笔记借给了何韵。周遇的字写得锋芒毕露,但是格外好看。字如其人,就像他本人一样肆意张扬,却又让人被他吸引。

  周遇说:“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我的苦心。”他挑了挑眉,看起来心情很好。

  何韵心里仿佛有无数烟花绽放,她珍惜地拿着手中厚厚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羊皮封面:“得令!小的定不负大王苦心栽培。”

  “你最近是不是熬夜了?黑眼圈有些重。”何韵看着面前有些憔悴的少年,有些担心地问。

  “有吗?最近睡眠是不太好。”周遇满不在乎地回答。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二人各自回到了教室。

  刚坐下来,孟微就八卦兮兮地凑过来问:“刚刚那不是周遇吗?你和他聊什么呢?你向他表白啦?”

  周遇趁着孟微不注意,把手中的笔记本偷偷塞进了桌洞。“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何韵!”孟微气鼓鼓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

  “孟微!你给我站起来!”英语老师走上讲台,一声怒哄充斥整个教室。“你看看上课几分钟了,你还在大声喧哗!”

  孟微丧气地站起来,还不忘用幽怨的眼睛看了看一旁偷笑的何韵。

  那本笔记本成了何韵无数次想要放弃却咬牙坚持下来的动力。无论如何,她希望自己可以足够优秀。如果某天她站在周遇的身边,她希望别人说:“她们是天作之合。”而非“她凭什么站在周遇身边。”她想要得到他的爱,所以她得值得,因为她的少年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如果有人可以做的比她好,那她甘愿退出,如果没有人可以做的比她好,那她拼尽全力也要走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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