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讲的是你,我没有犯错,所以不需要道歉。”
周沂顺着他的意思打开可乐,他实在喝不惯烧酒,那种都一样喝不惯。
“嗯哼?那你来干嘛的?”沈七翘着二郎腿朝窗外看了看,这里应该还没被狗仔找到,但澜仍旧嘱咐他每次出入都要做掩饰。
“因为你在等我。”
沈七笑起来,但他还是没看人。“你可真够自恋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前任念念不忘了?”
“我真的好想你。”
沈七皱着眉哼了一声,他向来讨厌这种苦情戏的桥段。“没必要讲废话。”
“虽然我们才两天没见,但这两天里我一直在想你。”
沈七拧起的眉头更纠结,但他没再开口,只偶尔发出一些玻璃瓶子磕在茶几上的清脆响声。
周沂边说边打开提着的纸袋,他套上袋子里叠好的校服外套,外套有点小了,他手臂露出很长一段。
“哥哥。你知道你喜欢被叫哥哥吗?我猜你不知道,不然你一定会逼着我叫的。”
“你说你没规划过未来,说实话我不能想象那种生活,但没关系,我觉得我可以忍受那样。我可以做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反正我爸不可能彻底不管我,等爷爷好一点了你带我走吧。”
“带我去看看你采风的那些地方,去我没去过的菜地,带我亲眼去看看古镇里的红灯笼吧。”
“你不是金丝雀,你要是快乐又自由的小鸟,你想盘旋山头栖于树下都很好,你本该那样。而我吧,求你让我做误闯静谧的旅人,求你让我爱一只小鸟。”
“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我好开心有人喜欢这样的我,我时常觉得愧疚,我觉得我没能为你做些什么,而你的喜欢也变得如我一样认真。”
“从前我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可遇见你我才知道人会同时经历这么多难过的事,对你也太不公平了。你只是一只乖乖的,想找漂亮羽毛筑窝的小鸟,你应该得到很多很多爱。”
“你会想要什么呢?想要钱吗?那个最简单,我全都可以给你。你会承认想要爱吗?这个似乎也不难,你很擅长被人喜欢,起码我会爱你。嗯……你说过想组乐队,这个对我有点难,我不太懂这些。但我会去学的,我想不至于太难。”
“你在忙什么呢?爷爷身体有好点吗?你不愿意跟我讲你苦恼的事,你说我会比你更难过。你知道吗,听到这话时我很高兴,我希望我能分担你的难过,哪怕只有一点点。”
“多跟我讲一点吧,讲你在残酷时间里那些迷茫无措,讲你遇见那些让你快乐的人,讲你安眠的美梦,讲你醉时难得的安宁,讲你手心里小小的秘密。多告诉我一点吧,我替你难过,我替你哭。”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谢谢你愿意让我喜欢你。我的玫瑰,我的小鸟,我夜路里的小太阳,我炙热的夏天。”
“……我在S大的专业是音乐制作,我拉过小提琴也吹过萨克斯了,我……”
“这一段,信里可没有。”沈七摆摆手起身去找打火机,不知道是坐太久了还是有点醉,他步子有些不稳,左摇右摆的点了一根烟。
“我不知道你抽烟……”周沂抬头望他,清明的眸子似乎有魔力,沈七也不由得回望着,他追寻那道目光望去,对面攥着校服衣角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啊,是他偶然瞥见一见钟情又忘记的人,是他主动交出戒指和钥匙的人,是他五年里极少时间会突然想起的人。
“刚学的。”沈七紧接着摇摇晃晃的起身,吐出一大团烟圈,像清晨的雾。“我们只谈了不到半年的恋爱,而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
周沂想看清他的表情,奈何泪水总是不打招呼涌出来,他仍旧是那个胆小如鼠的人,他害怕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害怕词不达意,害怕自己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沈七说的没错,已经过去五年了。
“这五年里的每一天我都痛苦又充满希望的活着。直到我站在这里,站在你面前,我见到你皱起的眉心和小臂没完全愈合的伤疤我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心态。”周沂语气难免染上哭腔,他觉得这样很煞风景极力忍着。
“我这一生仅此一次的勇气,用来见你,很值得。”
“讲完了?出去戴上帽子,别被拍到。”沈七又吐了一圈烟,烟酒味混在一起有点呛人,周沂垂了垂眸,他看不清沈七的表情,烟圈像他刻意制造的雾,也许他不愿意再讲了,他一直这样的,对大多数人相同的敷衍和疏离。
“最后一句。谢谢你愿意等我。”
周沂终于看清他的表情,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盯着人,周沂双手被钳住压在头顶,整个人几乎陷进沙发里,沈七用力弯下腰去,他表现的足够凶狠,想想阿齐找他叙旧的时候,他确实很讨厌跟前任见面来着。周沂总算看清他的表情。
“我再跟你讲一遍,小少爷,我他妈不是你的金丝雀!”
烟和酒缠绕在一起的味道并不好闻,周沂安静的被他吐出的热气拍打,他本该讨厌这种味道。
周沂垂下头,低低的讲:“我做你的,我做你的金丝雀。”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