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欣喜的是,送走了他们,时间的齿轮终于能平稳的,毫无负担的转动。
当然,生活并没有马上好起来,但确确实实是有好起来的迹象。
能明白吗?这就像往一个储蓄小猪里面扔下一枚重6g的硬币,虽然对于小猪来说,一枚这样重量的硬币是微不足道。但这一枚硬币是踏踏实实的呆在小猪肚子,晃动时是能够真切感受到它6g的重量。
那是希望的感觉, 虽然伴随强烈的耻感,但前所未有的让人感到安心。
我也很惊讶,那颗早已风干的心还会生出羞耻感,还会心痛,还会颤抖?
我一直以为那里已经不会再长出任何东西了。
可在那一刻,它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又开始了它的本职工作,跳动,鲜活的跳动着,然后挤出交织着疼痛和羞耻的血液蔓延全身。
生活还要继续,在这期间无论有多少的哀叹、歉疚,终将会被生活给碾的粉碎。
然后,姐姐结婚了。
没有鲜花,没有贺词,没有司仪,什么都没有。
就连“我结婚了”这样的话语也是在一次吃晚饭的时候,随口说出的。
我当时说了什么?
“祝贺你?”
还是“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那姐姐呢?
她是怎么回答的?
也许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扒着饭。
所以姐姐也什么都没有说。
那个时候,我也是一个成年人了。
而姐姐,早在这之前就已经长大。
我们都清楚,我们早已偏离了既定的轨迹,无论怎样的矫正都不会回到那里。
就像一棵歪脖子树。
强硬的掰正,只会招致灭亡。
而现在回过头来想,那时候是该说些什么的,比如为什么结婚或是一些俗里俗气的祝词。不管怎样,结婚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尽管姐姐的婚姻从常人看上去是扭曲的,就像转得飞快的万花筒,但按照世俗,终究还是找到了归宿,值得贺喜。
这样的决定,未来或许会显现出很多的问题,但对于那个时候是可行的。
“好。”电话那头的她显然是高兴的。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到?”我知道我的出场是姐姐安排的重头戏,具体她想演什么,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我就不清楚,也不过问,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
我们会观察对方,提醒对方,但彼此不会过多干涉,而一方需要帮助或是配合也会尽可能去配和。
我们是有爱的姐弟吗?这谈不上吧。
我们之间无论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都没有那种必要的情感波动。就像现在我答应回国,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并不出自对姐姐的关心,我甚至不抱有任何的想法,这听上去难以置信的,毕竟这违背了一个正常人的应有行为模式—人的行动必然会有驱动前行的动力和一个目标,也违背了我一向对外展示出来的行为—那种功利的、小心且谨慎的,可这就是事实。无论它有多么的荒诞、可笑,这就是全部的事实。
只是她说了,我就去做。
就像大脑对手发出指令,手是不会对大脑反驳或是质询。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相处。自由且束缚。
这是一种扭曲拧巴的关系。可扭曲于我们而言是一种正常。
我们就是这样不同寻常的姐弟。
随即,她说了一个日期,我飞快在网上搜了一下,有票,便给了她一个准确的答复。
几天后我就要结束在这里的一切,踏上回国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