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太阳又开始微弱地照耀起古老的霍格沃茨,晨曦穿透薄纱一般的云朵,一片片姜黄色的云像散落的黄玫瑰,轻柔地连在一起,像给广袤的天际亲手织成了一件纷飞的衣裙,阳光俯视湖面,波光粼粼之中,像是有鱼儿在欢快地跳跃。
伴随着曼德拉草逐渐成熟的好消息,林晓也久违地沐浴在一阵宁静平和的气氛里,不知不觉中,距离哈利拿到日记本已经过去好几个日子,时光穿梭在光阴里,挑起日历翻到了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季节。
至于那本日记,哈利最终还是归还给了林晓,“答应我,如果他再有说些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哈利凝视着林晓的眼睛。
“你们查出什么了吗?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林晓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接过日记本,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嗯,这个消息不太好,是海格——五十年前,是海格打开了密室。”哈利情绪低落,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一晚上都没有合眼,乌青的黑眼圈正牢牢地扒在他的眼睑下。
“我觉得不太可能。”
哈利有点诧异,但透过他明亮的眼睛,就能证明哈利此刻的想法了:“你也这么认为的,晓?”
“这只是我的一些猜测,要有蛇佬腔才能和蛇怪交流,才能打开密室,虽然说海格喜欢养一些奇奇怪怪的宠物,但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心思去养一只蛇怪;还有,这件事情有很多疑点,或许你们可以去找海格问一问。”
林晓站在阳光下,光线把她的发丝都照射成了金色,顶着清晨的朝露,她看起来快要融入这微凉的空气里。
“我知道了,晓。”哈利点点头。
林晓淡淡地笑了一下,感受温暖的光线肆无忌惮地占领身上每一寸肌肤,她心情也归于平静,她抬手想要接住散落下来的阳光,却只能看见那金灿的光芒从指尖溜走,徒留下一点微弱的灼烧感。
马上......这一切就要定分晓了。
打人柳的树枝上终于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迎着微风在空中摇曳着,像一颗颗崭新的翡翠,无数次的昼夜更换,日子终于迈进了二月十四日。
似乎这天或许注定就要被鲜花的馨香和少年的心跳充斥,礼堂再次被装点一新,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梦幻般洋溢的粉红色。
林晓刚走进礼堂,就被眼前花里胡哨的装饰刺了眼睛,以往习惯暗色调的眼睛此刻被鲜艳明亮的粉色占据,她不得不揉了揉,抬手拂去了头顶的纸屑。
台上的洛哈特正笑得一脸灿烂。
一旁的爱丽丝完全沉浸在这样粉嫩的氛围中,情窦初开的女孩们都巧笑着,眉来眼去之间,尽是青涩般稚嫩的悸动。
“这真的很漂亮,不是吗?”她抬手去接那些飘落的纸屑,一脸开心。
“还行。”林晓拿掉盘子里的纸屑,有点嫌弃地丢在地板上,“会唱歌的小矮人,确定用他们来顶替爱的使者没问题吗?丘比特会哭的哦。”
整整一天,小矮人们不停地闯进课堂,递送情人节贺卡,弄得老师们厌烦透顶,林晓能看见一向和蔼的弗利维教授黑着脸,攥紧的手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一个魔咒把小矮人们轰出去。
林晓则饶有兴趣地偷看着其他人手里的情书,偶尔发出一两声起哄,引得弗利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当天下午,走廊里异常热闹,林晓混在人群里,看着哈利一脸窘迫又生气地试图摆脱要给他唱口信的小矮人。
哈利想要逃跑,他低声怒斥着赖在他小腿上的小矮人,恼火之际看到了人群里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林晓,他一瞬间有点心慌,甚至想要当场来一个统统石化,“别在这里,让我走!放开我!”
拉扯的时候,随着一声很响的撕裂声,哈利的书包被扯成了两半。哈利手忙脚乱蹲下去收拾,却造成了走廊里的交通堵塞。
“这是怎么回事?”身后传来了德拉科拉长的,冷冷的音调,他挤开人群,能看见高尔和克拉布手上满满的粉色情人节贺卡,他一脸得意,抬高了下巴。
小矮人终于唱起了“他的眼睛像新腌的癞蛤蟆”的口信。
在一片哄堂大笑中,哈利想鼓起勇气和大家一起故作轻松地哈哈大笑,但最后却涨红了脸,脸上的神情逐渐从难堪生气转为尴尬和无奈。
德拉科快笑得要直不起腰了。
林晓一边努力憋笑,一边走上前去安慰哈利:“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呢?可能那个人非常崇拜和喜欢你吧,只不过用词可能不太恰当......或许改成‘他的眼睛像春天里广袤无垠的青葱草原,里面有春的足迹’这样子会好一点?不过你的眼睛确实很好看啦。”
哈利现在好像听不见那些嘈杂的哄笑了,他的眼睛只装下了此刻淡淡微笑的林晓,那些字眼仿佛都活了过来,他想自己应该看到了那动人心魄的春天,他在林晓的身上看到了春的落款。
其余的人走走停停,而林晓三三两两的话语,停留在了哈利的心上。
“我先走了,晓......”
哈利拉着正一脸看好戏的罗恩,慌不择路地撞开前面的人,匆匆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没有想到,晓也很会说情话呢。”
林晓转过身,塞德里克笑着站在自己的身后,细碎的阳光藏在他琥珀的眸子里。
“过奖了,这点情话功底我还是有的 。”
“难道没有人和你说吗?你笑起来的时候,透过眼睛,能让人看到仲夏夜里纷飞的萤火。”
林晓的笑僵在脸上,她顿时感觉燥热了起来。
“谢、谢谢?”
好似时间又回到了林晓第一次见塞德里克的时候。那一天天气也似这般春光灿烂,迸发的阳光也是如此耀眼,眼前的少年依旧如来时的模样,一身干净的气息,停在林晓的面前。
应该是风吹起了头发。林晓想。她觉得有点痒痒的,就像是谁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连带着呼气也急促了起来。
就像十几岁的年纪,什么感情都来得纯粹,那样义无反顾又措手不及,二月的春风也是这样的醉人心神。
林晓不敢再多看塞德里克。
眼前的少年总是会灼烧她的眼睛,一把燎原的火星烧不尽她心里的野草,长风一吹,那挠人的痒又这样连了天。
她只瞥了他一眼。
仅仅那一眼,视线还在脸上发烫,别人都看不见,她却窥见了夏花的绚烂。
碟懒莺慵春过半。
天气渐暖,时间走到了阳春三月,桃李芬芳。
二年级生又有了新的事情要考虑——要选择三年级的课程了,这件事情,至少在赫敏看来,是非常重要的,“它会影响到我们的未来,”赫敏快速翻看这笔记,上面被密密麻麻娟秀的字体占满,“我还要再考虑一下,或许全选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说呢?晓。”
“我想放弃魔药课。”林晓和哈利异口同声。
“那门课是很重要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赫敏责怪地瞪了一眼哈利,似乎是在怪他把林晓带坏了。
哈利有点委屈地低下头。
“那就神奇动物和麻瓜研究吧。”
“嘿,没想到你会选择麻瓜研究,就我所知,巫师一大部分都认为选择这门课是愚蠢的。但我个人认为,巫师应该对非魔法社会有一个全面的了解。”罗恩说。
“其实,我只是觉得,我前十一年都在麻瓜世界生活,这门课对我来说太简单了,不容易挂科。”林晓在单子上勾选了神奇动物和麻瓜研究,收拾好东西,“哈利,接下来的魁地奇要加油,虽然我们赫奇帕奇也不会轻易认输的。”
“我会加油的。”哈利望着林晓的眼睛。
阳光从天际迸发,绿草荫荫,湛蓝无边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懒散的云朵,偶尔有几只麻雀从头顶略过。
林晓沉默地跟在麦格的身后,早在几分钟前,一个噩耗就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赫敏被石化了。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只有紧促的脚步声踢踏在空档的走廊里,林晓低垂着头,眼神不自觉扫到旁边哈利和罗恩攥紧的拳头。
麦格推开门,侧身让他们进去。
床上是被石化的赫敏,她姿势诡异,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呆滞的眼睛睁地大大的。
林晓只觉得内脏剧烈地翻腾起来,胃酸快要顶到喉咙口了,灼烧着脆弱的食道。
“赫敏!”罗恩惊呼出声,立马走上前,神色伤心地看着赫敏,他伸出颤抖地手,轻轻抚摸着赫敏冰冷的身子。
哈利和林晓站在一旁,彼此沉默着,内心的难过和悲伤让他们缓不过神来,也听不进麦格的话,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赫敏。
“好了,我护送你们会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麦格心情沉重,眼睛里的难过快要实质化地黏住在赫敏的身上,“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去通知学生们这件事情。”
林晓往哈利的身边靠了靠。
跟在麦格的身后,她故意走得很慢,导致哈利不得不也放慢了脚步,一前一后保持着稳定的距离。突然,哈利的衣角冷不丁地被拉动了,他回头,是林晓依旧低垂的头。
“怎么了?”
“再这样下去,我认为他们快要怀疑到海格身上了。”林晓小声地说。
罗恩也往后退,凑到了他们身边,“但我觉得,现在这个情况,麦格教授一定会让我们待在休息室,哪都不去。”
“我们必须要和海格谈谈,我无法相信这次是他,而且,我相信海格不会做出伤害霍格沃茨的事情——他一直都那么憨厚友善。”哈利拿定了注意,声音放得很轻,确保麦格听不到之后,“我认为,现在应该把我爸爸那件旧斗篷拿出来了。就在今晚,你要去吗,晓?”
“不了,祝你们好运,哈利。”
林晓扯了一个淡淡地笑容,眼神却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