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暗影流光掠过,劳斯莱斯转眼就驶进了半山别墅,车还未停稳,林洛便已跑了下去,径直奔向院中的白色秋千。
看着斜背书包一脸笑意的男人从自己面前走过,苏沐暗戳戳地拽了拽一旁南贺的衣角,轻轻问道,“贺,贺哥。这还是咱们老大吗。”
南贺闻声低头,抬眸撞见一张干净的脸,男人眼睛干净明亮,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南贺忍不住揉了揉那人发旋,淡淡回道。“你还是太年轻,没见过什么事。”
苏沐顺势仰头,粉嫩滑软的嘴唇轻启,眼睛眨了眨,不由得出声询问,“那个男孩是谁?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啊?”
尽管男人的声音不大,南贺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倾身在那人耳边呼气,“知道这个家里最不能惹的人是谁吗?”
陌生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惹得苏沐一时有些无措,试探般地回答着,“不,不是老大吗?”
许是笑眼前人的单纯,又或是单纯想让自己显得温柔些,南贺只是轻轻摇头,无声用唇形回复。“小少爷。”
想来这人是老大给小少爷挑的,说一些故事倒也无妨,只是即便作为一个旁观者,每每忆起当年那个寻常夜,都还是颇有些不寒而栗。
沈连亭,沈氏集团的创始人,江魂堂的二当家,暗夜的负责人……
犹记得当初听到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头时,南贺心中难掩期盼,拼了命的训练,执行任务,以期盼着撞见有被他选中的可能。
卓越的综合排名终于让自己有了希望,但在真正见到这位大人物时,南贺的心中隐隐有些失落,甚至不屑。
那是一张俊朗的脸,剑目星眉,长得甚是好看,可除此之外,却也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以为意的心思持续了很久,直到那一幕猛然间闯入南贺的视线,震惊犹如汹涌浪潮袭来,毫不客气地夷平自己当初的无知。
月朗星稀,晚风吹拂,确是很平常的一夜。
正在站岗的南贺看见沈连亭状似随意的出门,而后紧跟着的却有些前辈,看着悄无声息新替换上的成员,南贺凭着几乎算作本能的动作上了最后一辆宝马。
月色路灯的照射下,只见得一道道暗影自蜿蜒处散去,消失不见。
南贺率先下了车,远远看得一座独栋别墅,眼见着前辈纷纷下车,形如鬼魅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周边的保镖,沈连亭如入无人之境般提腿踹开大门,却还不忘从随身口袋里掏出根草莓味棒棒糖,撑开包装袋叼进嘴里,乍眼一看,那张脸上竟有些难掩的风流痞气。
守在门口听到枪声的南贺身形一凛,急步跑向别墅一层,只是手里的扳机却迟迟没有按动。
还穿着睡袍的目标慌乱的朝着四周开枪,茫然无措的动作有些滑稽,而自己的老大与之相较,却显得优雅淡然的多。
沈连亭行云流水的动作堪堪避过呼啸的子弹,顺势在对方武器用尽时飞出一把匕首,原本泛着冷光的刀面顷刻染上了一抹殷红的艳色,男人喘着粗气坐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趁着那人捂伤口的间隙,沈连亭随意跨坐在白瓷桌面,轻吮口糖砸吧了下嘴,轻声问话,“我的东西呢?”
“不知道。”
那人沁着冷汗,咬牙回应,斜睨着的目光泛着冷意与嘲讽,语气中带着几分强撑的不以为然,只是沈连亭明显不是个有耐心的主,闻言也只是咬碎了糖块啐了棍子轻叹一声,“啧,真是麻烦。”
不再完整的棒棒糖省了人不少事,沈连亭轻抬左手,一根根掰折了对方手指,却又像是分外嫌弃聒噪似的,随手端起桌上的冰桶,封住了那人断断续续的呜咽。
嘴角噙笑的男人自顾自的进行着游戏,衬着从天窗洒下来的清冷月色,南贺莫名觉得眼前这个还未成年的人,是当真可怕。
还不待自己缓冲完就听得周围又来了一群人,还未做出什么反应便从外冲进来一个身形瘦高,略显不羁的男人健步向前将陈玘拉起,一脸严肃的虎着张脸,确实也有些吓人。
“你个瓜娃子,谁让你就这么过来了,撒子东西都莫得,当自己孙悟空啊,”
沈连亭闻言偏头眨了眨眼睛,转身拔出还滴着血的刀,随意的在空中晃了晃,滴落些腥红湿意,一言不发的沉默着,颇有些无辜的意思。
“不是,那你到底想做啥子嘛!”
“你不是有东西被他抢了吗?我看正好今天有时间,天也不错,就帮你解决一下喽。”
“你个猪脑子!你出事怎么办。”
梁晏儒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硬生生打断,沈连亭恼怒的声音响起,后退一步躲开男人触碰的动作,像极了一只因踩到痛脚而炸毛亮爪的猫咪。
“你大爷的梁晏儒,我好心帮你忙,你不感谢就算了,还骂我,你爱干啥干啥,走了。”
看着那人似乎真的有些生气,梁晏儒一时也愣在了原地,刚准备反身追出去却又见得沈连亭在门口返了回来,还未显出几分高兴就觉腿上一疼。
踹完人的沈连亭显然还是有些不满,又顺势补了几脚,只是与方才相比,明显没有什么力道可言,只碎碎念般的嘟囔。
“你大爷的梁晏儒,死混蛋!”
苏沐听到这不禁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脑海中那个吃着棒棒糖折磨人的少年甩出去,歪着脑袋不解问道。
“那这和小少爷有什么关系。”
南贺低头看着那副干净的眉眼,继续温声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