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明王站了起来,围着屋子走了一圈,随即坐下,复又站了起来,围着屋子再转了一圈,在他第三次站起来的时候,莫澜一把拉住他,安抚道:“王上,王上,您就别心焦了,阿离他很快就出来了。”
慕容黎和向煦在内室交谈,执明本想跟着进去,谁知慕容黎却向他躬身道:“王上今夜受惊了,早些歇息吧。”
执明王一屁股坐下来,端起茶,闷闷不乐地道:“都快谈了一个时辰了,这叙旧未免也叙得太久了。”
莫澜跪坐在执明身边,悄声安抚道:“王上宽心些,慕容先生久逢故友,难免多话,要不王上先去歇息?臣在这里等着。”
执明摆摆手,道:“不了,本王等阿离出来再睡。”
“你是说,那把剑和那人一同消失了。”
“是的,我当时突然来到此地,见此剑有异芒,才拿起来查看,谁知那人突然进来,拿过剑后便消失了。”
慕容黎饮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是如此,那把剑和毓骁恐怕都已经回到我的那个世界去了。”
“若如你所说,神剑可以带人偏移世界,如今神剑和人都已去了你的那个世界,那,你不是没办法找到那把剑了。”
“倒不一定。”慕容黎低头看着茶杯,摇晃的水面印出他自己的面容:“或许,他能帮到我。”
今天好累,慕容离不仅是人累,更是心乏,国事操劳,比不得当初在天权处理政事,没什么劳神的大事,如今一看瑶光的奏折,门阀派系斗得他眼花缭乱,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哦,不对,我瑶光如今不小了,突然开心。
至于心乏,当然是因为方夜啦,为什么给我披衣服的时候不把我的须须撩起来,差评。
慕容离觉得自己要是再不睡一觉,人就要没了,他一推门走进寝宫,一把长剑架在脖子边。
哈哈,这下人真的要没了呢。
“阿离!”
毓骁一声惊呼,即刻将剑收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怎么是你?”
慕容离看着他,举起手中的燕支,架在毓骁脖子上,冷漠道:“来人,抓刺客!”
树下有好多好多蚂蚁窝,执明走啊走啊,找到了一个最大的,他拾起树枝去挡在要进洞的蚂蚁面前,蚂蚁见前路被挡,慌忙绕开,换了条路却像是迷路了一般,越走越慌,最后竟然离洞背道而行。
执明看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在做什么呢?”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执明下意识地回头,啊,是阿离,阿离系着马尾,未曾束冠,穿得一身白净,似是不染尘埃,执明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阿离,笑起来像是三月的煦阳,温暖得不可言状。
执明似是傻了,痴痴地说:“我在看蚂蚁窝啊。”
慕容黎摇摇头,笑了一下,说:“我不喜欢看蚂蚁窝,我发现了一条出宫的小道,你跟我一起出去玩吧。”
执明正欲起身,身旁突然有人说道:“王上,王上若有时间,应该多花在政事上。”
执明一回头,咦,还有一个阿离,这个慕容离手上握着书卷,道:“王上不是说要我陪你看奏折吗,我们去书房吧。”
“嗯,嗯。”执明一个劲地点头,抬腿刚准备走,突然一只手拉住他:“王上,只要王上想听,以后阿黎都吹箫给你听。”
又一个慕容黎穿得一身艳红,鲜亮了执明的眼:“好,好啊。”
“王上,我们出宫玩吧。”
“王上,我陪你看奏折吧。”
“王上,你想听我吹箫吗?”
执明王枕着自己的手臂趴在几案上,闭着双眼,嘟嘟囔囔地道:“去,去,本王都去,阿离,阿离,好多的阿离。”执明伸出手,一手抓住一个:“阿离……”
执明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见向煦和莫澜的脸近在眼前,他一只手抓着向煦的手,一只手抓着莫澜的手,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褪去。
“王上醒了吗?”慕容黎站在二人身后,看着执明问道。
执明看着眼前的二人,莫澜低着头不说话,向煦见执明望向他,果断把脸转了过去。
执明眨了眨眼,无辜地说:“应,应该是醒了。”
“王上,是属下守卫不当,竟然让毓骁国主潜入王上寝宫。”
方夜安排人将毓骁带下去后,前来向慕容离请罪。
毓骁?哦,慕容离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土地就回越支山外去的大情种啊。
毓埥这辈子的情感戏是不是都栽他身上了。
执明王镇定地喝了一杯茶压压惊,似乎不太够,执明王再喝了一杯茶,还是惊魂未定。”
“王上,天快亮了,一夜慌乱,王上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执明咳了两声,强作镇定地站起来:“阿离,也早些休息,莫郡侯,去为向公子安排住处,既是阿离的朋友,不可怠慢。”
“是,是,臣告退。”莫澜躬身向执明行了一礼,又向向煦赔笑道:“向公子,请随我来吧。”
向煦望向慕容黎,慕容黎点点头,道:“待王上的佩剑有了消息,我会叫人知会你。”
莫澜带向煦出门去,执明开口道:“此番也就丢了一把佩剑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阿离何必如此操心。”
慕容黎摇摇头,轻笑道:“是啊,几把剑而已,我们何至于走到如此地步。”
“王上,毓骁国主想要见您。”
“不见。”
开玩笑不是,我们事业型人才有事要干。
慕容离在寝宫四处翻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这位毓骁国主,是第一次相见,实在无话可说,更何况,现在慕容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现在这个局面,越发混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我”应该会给我留点线索吧!
慕容离突然怔住,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箫,他的箫是阿煦为他寻找制作的古泠箫,这些年来他一直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可他手中这把又是?
慕容离缓缓将燕支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