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菁对上薛洋那双含笑的眉眼时,她顿觉如芒在背。
薛洋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阿菁面前,脸上笑意不减,“这么早就醒了?不过你这睡相也太差了吧?”
晓星尘听见阿菁抗议般用竹竿叩着地板,他无奈地笑了笑,责怪道,“阿洋,不可以这么说人家小姑娘。”
又用干净的布巾擦干阿菁的头发,“没关系的,哥哥给你理一理就好看了。”
薛洋无所谓地投袂坐下,只道,“小瞎子还挺臭美。”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二人的相处也算相安无事。
薛洋三番两次地跟晓星尘提出过让阿菁离开,但晓星尘也只是一笑了之,说着阿菁一人漂泊至此,能一直跟着他们,定然也是走投无路。
可阿菁每时每刻都跟在晓星尘的身边,这不得不让薛洋一直心存戒备。
打自遇见阿菁的那一天起,薛洋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有一点儿疏漏,让晓星尘重新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而这种想法愈是在心中念念成沙,薛洋愈是患得患失,他像是一个随时会失去自己固守着的领土的将士,枕戈待旦,朝秦暮楚。
每当晓星尘要离开他片刻光景,薛洋的心里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天人交战,他不想这么桎梏着晓星尘,却也没办法让一点儿暴露的机会有机可乘。
薛洋有时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首鼠两端的懦夫。既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晓星尘。
又是一个凉风吹送的清晨,薛洋起早打下手时发现没有下锅的米了,便提议和晓星尘上集市去买些米来。
阿菁正黏着晓星尘坐着,闻言一下子从柴椅上蹦了起来,紧紧地拽着晓星尘。晓星尘拍了拍阿菁的脑袋,解释道,“你在这里一个人玩会,我和阿洋很快就回来。街市上鱼龙混杂,你一个小姑娘跟着我们会不方便的。”
阿菁急了,在原地蹦了好几下,又央求着晓星尘,岂料被薛洋一把拉开了。
薛洋用劲很大,语气相当不容置喙,话中有话,足以让阿菁感到毛骨悚然,“你一个小瞎子跟着去能干嘛?可别到时跟丢了,再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晓星尘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薛洋怎么就这么爱吓唬小孩子。二人整顿收拾了银两便出发了。
长街上当真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二人在米铺内买好米出来,复行数步,就见前方万人空巷,完完全全堵住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晓星尘心道奇怪,上前向一个担着柴火的老翁询问。但听老翁沉沉的几声叹息,悲戚地感叹,“仙长或许不知道,这间客栈前些日子不知被何人施了术法,所有人一概都没法进去。可就在今早,这个术法莫名其妙又破了,一些胆大的进去一看,可不得了,里头的人莫名其妙都死光了。”
“那些住在里面的客人和伙计,一个都没活着的。”老翁讲着讲着不禁啧啧摇头。
晓星尘不放心,对一旁神色如常的薛洋道,“阿洋,此事蹊跷,我们进去查探一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薛洋当即不假思索地道,“可以啊,这种事,我也特别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