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布衣坐上火车,耳朵里放着刘若英的《后来》,她静静地回想这半年的学校生活,然后想前那天金晶说的话。
金晶说,都是农村里来的,如果不好好读书,浪费父母辛苦赚的钱,还不如出去打工。
我是不是也在浪费父母的钱,虽然我也认真在上课,但是我却觉得我并没有学到什么,学校专业课,我都不太感兴趣,我要继续这样子上学,浪费爸爸妈妈辛苦赚的钱吗?
李布衣一路都思考着,因为刘若英的歌,回程的心情也好像掺杂了些淡淡的忧伤。
又是一番周转,最后从乡里的小面包车下来,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爸爸,爸爸骑着三轮车来接她。
李布衣把箱子,先丢在车后,然后喊了声爸爸,就坐在了车后,爸爸发动三轮车,往家里开,因为车子的声音大,路上李布衣也没和爸爸说话。
下车后李布衣把箱子放房间,然后拿出给爸爸买的帽子,给爸爸带上,看着爸爸笑得一脸幸福,自己也开心地笑了。
爸爸妈妈生她时,已经是第四个孩子了,前头一个姐姐丹丹,几岁的时候掉河里淹死了,爸爸妈妈很是伤心,第二个是个哥哥,听说因为农村接生的那个产婆不懂婴孩出生后要倒挂着拍背,然后他嘴里一口痰给憋死了,第三就是李布衣姐姐了,现在在广州打工,第四个就是李布衣。
所以生了四个孩子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年轻了,正常像李布衣这样年纪孩子的父母才40多,而李布衣爸爸已经50多了,妈妈也快50了。
原本李布衣顺利在外面打工,家里没了负担,妈妈就准备回来照顾爸爸,顺便在家附近找事做,但是现在因为李布衣要继续读书,妈妈只得再熬几年。
李布衣有时也挺后悔的,觉得自己很不懂事,不该跑回来去上学,爸爸妈妈,都已经这么累了,自己还这么不省心。但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回来这几天爸爸变着法子,杀鸡杀鸭地煮给李布衣吃。
快过年了,妈妈没有回来,姐姐也没有回来,她们把钱寄了过来,是给李布衣的学费,还有下半年的生活费。
李布衣知道,过年工厂里给留守的工人,会多发些钱,会有红包那些,所以妈妈和姐姐不肯回来。两人回来车费都要浪费不少,都快够李布衣半年的生活费了。舍不得。
李布衣和爸爸两人忙着杀鸡杀鸭做腊肉熏腊肠,忙完年货,就是准备年夜饭。
到大年三十晚上,李布衣和爸爸两人安静地看着春节晚会,等着妈妈和姐姐的电话。
守岁时爸爸给了李布衣一个大红包,跟李布衣说:“妹,你加油读书,”然后再没说什么。
“谢谢爸爸。”李布衣拿过爸爸给的红包,继续剥煮鸡蛋,在她的家乡,过年时拜年要给客人塞茶,就是几个剥了壳,煮得深褐色的茶叶蛋给来拜年的客人吃,表示客气礼貌和美好祝福,叫塞茶。
近0点,妈妈,姐姐的电话都打过来了,一阵寒酸,怕说太久扣太多话费,就挂断了电话。
李布衣晚上睡觉的时候,摸着给妈妈买的那顶帽子,下定了决心,下学期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上进。
而直到年过完,程彬的电话也没有打出去,他怕,怕会暴露自己的情绪,怕会说出自己的喜欢。
但李布衣却意外的,接到了伍辉的电话,两人也是挺久没说话了,在电话里,居然也聊了半个多小时,挂电话时,李布衣都还有点恍惚,自己怎么这么能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