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和周子舒到镜湖山庄也就前后脚的事。
给周子舒带路的小厮明里暗里敲打了周子舒一番,大意是不要看他们小公子涉世未深就招摇撞骗。
小厮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结果周子舒全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在到了安排给他的柴房时,还凭借着自己的厚脸皮讨到了一壶酒。
另一边,云碧才到镜湖山庄。
她去之前就给张家递了帖子过去,说自己回来了,想拜访一下许久不见的叔父。
得知云碧要来,张玉森十分欣喜。想当年,赵敬领着她来镜湖山庄串门的时候,她才那么一丢丢大,趴在他的膝盖上,叫他叔父,管他要糖吃。
想到云碧要来,张玉森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身边的人,万不可言行无状,唐突了她。
“老爷,云大小姐到了。”
下人来禀,张玉森连忙带着全家去迎接。
“叔父,”云碧行了一礼,“好久不见。”
当年赵敬将她放在明面上培养,而不是像蝎儿那样放在暗处,不过是因为她是个“女儿”,再加上从小就颇具姿色,待出落得愈发漂亮之后可以通过联姻的方式为他笼络那些中立的势力。
她那时被领着到镜湖山庄,也是赵敬的算计。
她知道自己模样不错,再加上装乖和恰到好处的天真和娇憨,很快就吸引了张玉森的注意。
她向来是知道怎么利用好她这张脸的。
张玉森好像是真心喜欢她这个小侄女的,也会在平常和赵敬的聊天中随口提起她几句。
张玉森也许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几句话,赵敬就不敢明面上对她做什么,怕落人口舌。
她也就能缓了口气,然后在等到年岁大了一些就提出去南疆。
张玉森连忙扶起她,“好孩子,快起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云儿倒是出落得愈发漂亮了。”张夫人也是满眼爱怜地看着她。
待张家的几个公子都跟云碧打过招呼之后,张玉森就招呼着云碧进屋。
几人一阵寒暄,云碧也说了一些外出时听闻的一些趣事。张玉森几人听完也顿感稀奇,尤其是张成岭,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听得津津有味。一片欢乐中,没人查觉夜已深了。
云碧带来的人手也已经悄悄地安插在了主院周围。
“云儿,天色已晚,今天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张夫人挽着云碧的手。
“先等等,我还有些事情想找张叔叔说。”云碧抬眼看向张玉森,“张叔叔,借一步说话,就咱们俩。”
“好,”张玉森颔首,“来书房吧。”
两人商议了许久。
回房之后,张玉森久久不能入睡。
三更半夜,周子舒酒足饭饱,正躺在那消食,突然感觉周身一阵剧痛,经脉更是传来撕裂之感。
“子时以至,三秋钉催命来了。”周子舒念叨了一句,就连忙起来打坐运功调息,压制七窍三秋钉的剧毒。
待疼痛缓解,周子舒刚喘了一口气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出门一看,镜湖山庄火光四起,无数带着鬼面的人在山庄里大建屠杀。
“青崖山鬼谷?镜湖派怎么惹上了这帮魔头……”来不及多想,周子舒飞身而下,腰间软剑一出,登时便收缴了两个鬼面人的性命。
周子舒环视一周:“都是仆人,没一个武人反抗,看来大势已去,镜湖派竟被鬼谷挑了……”
周子舒跃上墙头,看见一个老翁拽着张成岭。
老翁语气焦急:“小少爷快跟我走!”
一群鬼面人紧随其后。
夜空中,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机关雀?!怎么会有天窗密探在此?”周子舒略加思索,下了决定:“不管了,还是先救人要紧。”
在漫天飞扬的纸钱中,老翁将张成岭护在身后,艰难地抵挡着鬼面人的进攻。
周子舒赶到时,老翁已经身受重伤,再无还手之力了。
见到周子舒,老翁有些诧异:“痨病鬼?!”
“老鳖孙,快带孩子走!”
趁着周子舒帮忙的空挡,老翁连忙拉着张成岭离开。
周子舒解决了鬼面人之后,一回身却看见温客行倚在墙上。对方只是摇着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周子舒不愿纠缠,快步离去追上老翁的脚步。
他们一路跑,逃到一间破庙,老翁让张成岭去太湖找赵敬。漫天飘扬的纸钱随着风吹进了破庙,张成岭说着让老翁和周子舒快些运功疗伤,一边捡起了一把刀冲了出去。
周子舒翻了个白眼:“傻小子。”
老翁也无力地吐槽:“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傻了点。”
鬼面人追了上来,自报家门说是一大恶鬼中的吊死鬼,让张成岭把琉璃田交出来。
老翁为周子舒争取时间,却不敌鬼面人。
鬼面人冲了进来,扬起了刀。
张成岭连忙护在了周子舒身前。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根鞭子以破空之势把鬼面人吊了起来。
是顾湘。
“吊死你个大头鬼!敢在姑娘面前弄鬼,我送你去做鬼!”
鬼面人不敌,一溜烟的逃跑了。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没人注意到,一条不起眼的小船从火光四起的镜湖山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