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随捐献者流逝,化为稀碎光点打开男孩紧闭的双眸。“他们在呼唤你,请原谅我私自托梦。”
男孩拼尽全力抓碎影,终究难留捐献者灵识。“你会在身边陪我见证奇迹吗?”
捐献者属实楞在原地,他明白死亡已成定局。纵使遗憾未平,也无法驻足人世间。但,或许能透过男孩观察百味江湖。
“我寄存在你的视网膜里,不要让我失望哦!”
男孩从梦中惊醒,他眼睛缠绕的绷带自然风干脱落。手心里凭空冒出的篮球杯模型,依稀能闻到与捐献者同款昙花清香。
“该出发了,同志。”男孩持模型办理出院手续,他高兴地畅游红枫公园,偶尔有几片枫叶贴在额头上。
玩得累了,他就在座椅拿几本报刊阅读。陌生的字体跟盲文相差较大,既没凸出的圆点,也没抽象化的图案。
“幸亏现在能看清字典逐词逐句翻译,万事开头难,从新学起。”
男孩翻阅父母工作前准备的薄字典,他认真挑选报刊段落无法翻译的内容记录在日记本里,盘算着回家向父母请教。
看书入了迷容易忘记时间,黄昏悄然无声地降临。公园渐渐人影寥寥无几,唯有凉风徐徐歌颂丰秋。
“看不清了,老毛病复发?”男孩使劲揉眼睛,还是黑漆漆的。
“你仰头望天空,昼夜交替,四季流转。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气象,会慢慢适应的。”
抬眸望着天边悬挂明月,突然闯入一张熟悉的面孔,惊得男孩连连后退。“你不是……我应该睡着了。醒醒!”
“噗嗤,你能看见我啊,还可以听见。”捐献者自认为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他以漂浮状态朝男孩打招呼。
“你解释下这是什么情况?”男孩展示护身符驱邪,祈祷平安顺遂。他试探性睁右眼,飘浮的人儿果然不见了。
“呼~魔怔产生幻觉了。”男孩自我安慰松懈之际,二轮惊吓再度来袭。
“鬼来啦,那些迷信的物件招魂。”捐献者从树丛里倒立探出脑袋,吓得男孩书掉在地上。
“多去迷宫鬼屋逛逛,相信你的胆子突飞猛进。”捐献者笑得合不拢嘴,他转圈圈打趣晕头转向的男孩。
男孩内心的恐慌七上八下地跳动着,神经像绷直的弓弦箭不离手,面如死灰。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冥界大门晚上放灵魂远行。但是,除了你以外别人看不见我,悲催啊!”
男孩静静盯着捐献者哀嚎诉苦,传统青面獠牙、恶贯满盈的灵魂形象支离破碎,恐惧也缓缓退散。“我信你,或许这就是羁绊。”
“等十分钟,公园夜灯快开了。我之前经常逛,需要的话灯亮给你念一遍报刊文章。”
“好啊,说出去的话就是放出去的水,别抵赖。”男孩做拉勾的手势,捐献者手穿过实体表示无奈。
“呃……知道就行了莫在意细枝末节。”捐献者非常懊恼,摆明了老天要让他做小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