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碎玉轩的宫人说,齐妃那边派人送了一盒点心过来,说是给猗嫔贺喜的。两人先前已经知道了宁贵人的事,因此对齐妃便格外警惕,此刻听见这话,便让人端上来瞧瞧。
初看那枣泥糕时,倒看不出什么端倪,槿汐便让人去找了卫太医来瞧瞧。
卫太医很快便来了,凑近仔细地看了看枣泥糕,又掰开一块看了看,这才回话:
卫临“惠妃娘娘,猗嫔娘娘,这枣泥糕万万吃不得。”
沈眉庄“里头掺了些什么?你照实说。”
惠妃站了起来,有些恼了。没想到这齐妃的暗算来得倒快,还如此明目张胆。
卫临卫太医详细地为惠妃解惑:“表面上看,这枣泥糕无毒。但请娘娘凑近些看看,这枣泥糕上有细细的粉末,像是糖粉,但实际上是夹竹桃的花粉。若有孕的女子误食……”
甄玉娆“她竟如此愚蠢,直接用夹竹桃来害我的孩子!”
猗嫔惊呼出声,随后吩咐槿汐去把皇上请来。 皇上马上被请了过来。一踏入碎玉轩,就抓着猗嫔的手,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了一遍。 猗嫔有些不好意思,便推了推皇上,
甄玉娆“皇上别看了,臣妾方才没有吃枣泥糕,没有伤着。龙胎也一切安好,卫太医已经诊过脉了。”
皇上“朕知道,但还是放心不下,得细细地瞧瞧,才能放心。”
皇上果真又拉着她来来回回地看了一会儿子,才坐下来。
这时候,宁贵人也来了,向皇上告发了齐妃此前让自己服食九寒汤一事。
皇上进来很是喜欢宁贵人,最喜欢她桀骜不驯的性子,此时连带着玉娆被害,两件事都指向齐妃,便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显然是生了气,骂道:
皇上“这个齐妃真是荒唐,朕待她和三阿哥不薄,她好端端地竟然接二连三害朕的孩子!”
沈眉庄“皇上先叫她来问一问吧,别气坏了身子。”
惠妃端了一盏茶到皇上面前,劝解道。
皇上接过那茶,喝了一口,便疾步走出了碎玉轩,即刻摆驾长春宫。
长春宫内,齐妃正不安地走来走去,口中喃喃道:
齐妃“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皇上走进门来,屏退了下人之后,竟一脚将她踹倒在地。齐妃没聊到如此变故,伏在地上低声哀求着,
齐妃“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想护着弘时,一时糊涂……”
皇上“一时糊涂?就算你给宁贵人送汤是一时糊涂,那猗嫔呢?她们都是位份比你低的妃嫔,又没诞下子嗣,碍着你什么事了?”皇上朝她吼道。
齐妃“臣妾,臣妾确是一时糊涂啊皇上!你素来知道的,臣妾一颗心都系在您和弘时身上,这么多年来从未害过人啊!只是这一回,这一回是……”她话说到一半,咳嗽起来。
皇上皇上见她可怜,语气也平缓了些,“是怎的?难道朕还冤枉了你不成?”
齐妃她抚着胸口,哀哀地说:“原本,臣妾是想不到这许多事的,都是皇后娘娘提点臣妾,说宁贵人和猗嫔年轻,又得圣宠,将来必定有机会诞下子嗣,届时,弘时便会显得不那么出色,不讨皇上喜欢,前途难料啊!”
皇上“你在这宫里待了这许多年,竟没一点儿长进,怪不得三阿哥被你教成那副样子,一篇文章需花上几个时辰,还背不出来,真是无用!”
皇上一想起三阿哥支支吾吾的狼狈模样,怒火更盛。
齐妃见状,膝行几步,拉住了皇上的衣角,哀求道:
齐妃“皇上,您要责罚臣妾,臣妾无话可说,但求您千万别迁怒于三阿哥,三阿哥对您,从来都是一片孝心啊!”
皇上皇上拉开她的手,说:“朕不糊涂,自然不会迁怒于他。只是你自己做下的事,少不得要自己担着了。”
齐妃齐妃整理了一下衣服,行了大礼,“臣妾领罪,谢皇上隆恩。”
皇上起身欲走,似乎一刻都不愿意待在这长春宫里。
齐妃“皇上!”齐妃叫住了他。
皇上皇上头也不回,只是驻足问她,“何事?”
齐妃“您曾说臣妾年轻时,穿粉色衣裳最好看。臣妾如今将死,只求皇上让臣妾穿着粉色衣裳下葬,也算是圆满了。”
齐妃似乎已经冷静下来,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悲切。也许,除了弘时,她真的再没有什么挂念了。
皇上有些不忍心,但终究还是没有转身,只摆了摆手,
皇上“允了。朕会吩咐下去,用蜀锦为你制一套衣裳,衣裳做好后,你便穿着它上路吧。”
齐妃“臣妾,谢皇上隆恩。祝皇上从此龙体康健,岁岁长安。”
齐妃俯首再拜,声音拖得长长的,回荡在整个长春宫里,显得尤为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