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人妖殊途。

这句话泉先不知道听多少妖说过了，但她还是爱上了人，还是个人间帝王。

幽暗深邃的海底，传说中的鲛人正摸着新生鲛人的耳鳍，他的双手被法术拘着，恰似俎上鱼肉，看着他挣扎不得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泉先温柔的对他说，

“放弃吧，一个月前你的大臣们拥立了你的弟弟平王登基，你现在已经是太上皇了。”

他怔住了，嘴角微微显出一丝苦笑，“你究竟想要什么？”“我想要你”，泉先轻轻亲了亲他的脸“你只要乖乖听话，取悦我，不仅是你的国家，整个九州大陆我也会拿来送你。”

透过马车的窗缝，前任皇帝，现在生死未卜的太上皇褚鸿看着因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减赋两成而欣喜的京城百姓，心中五味杂陈。

他对面娇俏妖娆的女子漫不经心地玩着刚才从小摊位上买来的拨浪鼓，“你说，如果现在你回去了会怎么样呢？”

会怎么样？

褚鸿今年已经二十，太后仍牢牢把持朝政不肯撒手，二人之间早已针锋相对，只是他羽翼未丰，太后忌惮朝臣言官议论且又名不正言不顺，这才维持着微妙脆弱的平衡。

可自他上月“意外”落水，尸体未曾寻回便急不可耐地立他不满三岁的幼弟为皇，如今他若贸然回去，太后怎肯撒手权力。

最好的结果是软禁，然而凭她的阴险狠毒，必定是落水受惊，急病暴毙。

褚鸿思索了一会儿，对女子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握紧她的一只手“泉先，如今我只有你了。”

两条鱼尾交叠着搭在马车里的软褥上，浸出一摊水迹，泉先将拨浪鼓扔到一旁，把褚鸿扳过来压在身下，嘴唇贴在他的脖颈上。

身下的人有些僵硬，微微偏过头，“这里是大街上，等”后半句话还未出口，他感到一阵刺痛，两条鱼尾已然变为了人腿。

泉先放开褚鸿，随意扔了件衣服给他，“穿上吧。”他低下头脸上羞愤的神色转瞬即逝，但泉先戏谑的向前探过身子，盯着他的脸颊，“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不知廉耻。”

褚鸿心中暗骂，面上却是平静，不待他回答，泉先掀开帘子，向马夫耳语几句，马夫吁了一声，马车正巧停在了一角小门前。

马夫下车叩门，几个听见人声，忙上前唱诺迎客，泉先跳下马车，转身搀扶褚鸿下车，新生出的双腿有些虚弱，他猛地一歪，倒在了泉先怀里，“何必着急，等下。。”

褚鸿挣扎着站稳，脸上还有着被女子放浪的话语逼出的一丝红晕，但他目光却是警觉，在悄悄的打量这所阁楼。

“姑娘可算来了，我家主人早早的就为您备下您惯常住的房间，只是，您带来的这位，怕有些不便。”迎客的小厮面露难色，看着褚鸿甚至有一丝鄙夷。

“无妨。”

小厮还想说些什么，泉先抛给他一颗珍珠，他便满脸堆笑着为他们二人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