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仙子邝露，愿一生追随陛下，效忠陛下，死而后已。”
“这漫漫上神之路，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
旧忆入梦，邝露睁开眼睛的时候，心神还有些恍惚。
陡然发觉，自己竟已跟在天帝陛下身边这么久，漫漫上神路，这就看到了尽头。
那些曾经说过的话犹在耳边，但时间却过了万年。
万年前，天帝为救前水神，不惜动用血灵子禁术，生生献祭了半生寿数。
随后又因天魔大战，强行吞噬穷奇之力，虽被化解，终究还是留下了不可修复的创伤。
天帝向来好强矜傲，此次若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下，都不会有人知晓他身体有恙。
禁术的反噬来得实在太过凶猛，天帝直接陷入昏迷。
她求了老君许久，老君才偷偷告诉她说，若不能在半年内找寻到续命之法，天帝便会身归混沌。
天帝称病不出，天界众仙人心惶惶。邝露身为近臣权臣，不但要处理各项内务，还要照看天帝，三月来早已是精疲力竭，方才坐在那儿愣了片刻，神体竟就自动陷入了沉睡。
只是，即便是睡，也不过须臾。
她揉了揉疲惫不堪的上额，便有小仙娥立即奉上一盏热茶，担忧地唤她：“上神。”
两千年前，她晋神了。
邝露道了声：“无事。”接过茶，饮尽，然后起身往内殿走去。
内殿中，天帝双目紧闭，面无血色，静静地躺在床上。
邝露缓缓在他床边坐下，照常给他输送灵力，疗养神魂。
这几千年来，她一直待在天帝身边，可其实也并没什么事做，所以只好将时间打发在修炼上。
也庆幸她打发在了修炼上而不是别的什么上，庆幸她修习的水系法术，又得天帝教导，同根同源，否则此刻连灵力也送不起。
也只有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自己对于早已是六界之尊的天帝，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用处的。
不，她或许还有别的用处。
上古之时，天道破损，女娲氏舍身补天。
天道缺了什么，就补上什么，是为——补天术。
人道亦是如此。
天帝缺了寿数，那就为他补足寿数。
这是她在七千年前，天帝收服魔界的那场大战中，意外截获的一卷魔道上古禁术，当时心有所感便偷偷藏了起来。
同为水系，她还是他教出来的，日日相处，气息相近，再也没有比她更合适去做这件事的了。
只是这其间，还缺两样东西。
一样是契约，一样是献祭。
结契，才能得到天道认同，而后才能将她的寿数渡过去。
体内的灵力消耗殆尽，邝露收手，靠着床畔的柱子歇息。
她的身体虚弱到了一定的地步，心思却越发澄明起来。
天帝不会同意她以命换命，所以想要获得契约，只能从暗中取，利用他对她不设防，骗他签下契约书。
只是天道契约，一旦定下，双方都会有感应，若让他察觉契约的目的，他也绝不会允许她献祭。
所以……
要让他察觉不了。
即使察觉，也不知道那是一道生死相换的契约。
而这种契约，她这万年来，只见过一种——
婚契。
邝露心中，放肆的念头破土而出，一点一点，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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