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

她没有笑，静静的看着上司。

上司的眼泪穿越了三十年，在这个时候把没有流尽的眼泪流了出来。上司不说话了。静静地呆在那儿。

她没有说话，只是帮她把酒满上。

“后来我给那个小孩上完课了后，我拿着钱，就很想买一本书，想买红楼梦。所以我就又买了一本完整的红楼梦。开始看。很慢，主要是为了读红楼梦中的凤姐。我先过了一遍所有有关凤姐的地方。其实当时的我是看不懂的。有些地方写的很大胆，我也没仔细看。就看不懂，但喜欢看。那里面描写的，真好。在做梦的时候，我总能梦见他们，我就在一旁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能说。我看见她的欢乐，看见她的愤怒，看见她的悲伤，看见她的无奈，看见她的心如死灰。醒来枕头上是眼泪，枕头旁是红楼。我分不清什么是我的，什么是她的，我只能静静的坐在那儿，等着我为了她流光眼泪。”

她又停了下来，举起酒杯，像那次红楼中凤姐过生日，被人灌酒一般，喝完了那杯酒。她放下酒杯，混着眼泪，手指托起了脸颊。

她看着上司，泪水也汹涌了起来。她拿起旁边的卫生湿巾，捧起上司的脸，轻轻的擦了擦。

“我也最喜欢凤姐了。”她轻轻地接起了话，“有人觉得她狠毒，我却只是心疼她。”她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可惜，，，”

上司好像没有听她说什么，只是看向窗外，“这座城市好大哇。”

“嗯。”

“我记得我之前看红楼梦，晚上梦到王熙凤，和我说：‘我自认为我从未对不起任何人，我杀伐果断，为了这个空壳了的贾府，赔了所有嫁妆，却换来一张草革，女儿下落不明。我好恨啊！！！’”

上司眼睛眯了起来。泪水沿着眼角落了下来。砸在手背上，没有一丝声音。

“我不能发声，只能无声地看着她。她就说；‘我呀，一生要强，偏偏不喜欢居于人下，只想做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却不想，兄弟陷害，丈夫不仁，婆婆不喜，自己的女儿也……’”

她喝了一口酒，摸了抹眼泪，又继续说道：

“我看着这个女子，心想，倘若不是因为她的丈夫，想必她的怨念，她的血债，也不会有那么多了吧。到底是一个被封建主义压得直不起身来的可怜女子哇。”

“这红楼中的女子，大都可怜，可悲呀，”

她叹息了一口气。

上司又开始说到：“我在火车上看书，其实我是有些晕车的，当时有人还在车上抽烟嘛，呛得不行。可是我带着书，我就看，周遭什么我都不在意了。红楼梦真的，能带你走进一场奢靡豪华，又转瞬即逝的梦境。我看着，泪水就不知觉中留了出来。旁边有人就给我递了张纸，我没理。后来他就把纸巾放在桌子上。我就记住了这个人。我没注意观察他，却记住了这个人的脸，当时觉得这个人，好绅士，有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