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棠意识渐渐回笼,感觉头有些疼,扶额坐起,摇了摇沉重的脑袋:“呃——那酒后劲真大,都出现幻觉了。”
眼瞧着快八月份了,也不知中秋的月,是怎样的光景。鸠泫汀端了些饭菜,敲开了明若棠的门。平日里见明若棠都是衣冠楚楚,头发更是梳的整齐,拿玉簪固定了。今日明若棠醒的晚,开门时还没打理好,头发四散,凌乱得很,衣服倒是拢得严严实实。此时的明若棠,没了往常那份正经,倒是多了几分少年郎的不羁和慵懒。
“你醒的好早!”明若棠揉了揉眼睛,总算清醒了些。
“嗯!吃饭吧!”鸠泫汀自顾自走进房间,放下手里的饭菜。
“等我会儿,还没洗漱呢!”
吃过饭,鸠泫汀带着明若棠和有汜上了街,穿过街道,走到一处湖边,湖边有座舫,名为兰竹舫,热闹得很。鸠泫汀打听过,这里常有些文人聚集,常有风雅之事。
“公子要去哪?”门童恭恭敬敬地上前。
“问琴之地!”鸠泫汀不知道舫中到底有些什么地方,但这么说准没错。
“公子请随小的来。”
跟着门童,三人来了一个厢房之中,说是厢房,倒不如说是厅,比一般厢房要大些,摆着不少琴桌,每张琴桌上都有一张琴。
“公子瞧着面生,莫不是初次来?”一位男子问道。
“确实如此!”
“此地只问琴技,不问出身,公子莫拘束。”
明若棠寻了张琴桌,坐下,指尖拂过琴弦,倒是好琴。一时间,明若棠没忍住,勾住琴弦——“铮……”随着明若棠手指变换,一曲在弦间流转。明若棠没有弹那些名作,而是自己兴起之作。
曲调间,众人似乎看到了一个少年,自墙头翻入,没入院内花树之中,却又调皮地露出一个头。少年靠在树下,手欠地摇着花枝,抖落了几片花瓣,另一只手里拿着酒坛子,猛地喝了一口,也不管酒水有没有漏出来。
他们想象不出少年的面容,却很向往,向往少年的自由潇洒,任性自在。像云一样,看得见,却在下一刻,被风吹散,留不下一点影子。
鸠泫汀偷偷靠近明若棠耳边:“是我吗?”
明若棠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点头。鸠泫汀看得出,明若棠羡慕他,没有牵挂,恣意潇洒:“其实——我想成为棠之。”没有谁是没有牵挂的,只是牵挂的人,在还是不在而已。
琴声早已停止,好久,才有人说了一声:“好!”紧接着,赞美声此起彼伏,不知谁说了一句:“公子这般造诣,若是去京城,定能入那君子楼!”
明若棠笑容僵了一瞬,君子楼,他都快忘了。本以为有一身才气,怎么也能让君子楼再破例一次,却不想次次碰壁。
“这君子楼只收及冠之人,在下怕是年轻了些!”明若棠说道,此时,他也看开了几分,入君子楼搏一个才名,倒不如多走一些地方。拘泥一方,这身傲骨,迟早磨没了,倒是空留一身傲气,平白失了本心。
琴声不息,窗外的云低了些许,风裹着寒气,挤入厢房之内。一时间,琴声戛然而止,众人面色也难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