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明若棠将琴摆放好,回忆着白日里明太师的话。尽管不想承认,可事实的确如此。追名逐利,他曾说世人迂腐,可自己何尝不是世人。
“叩叩叩!”窗外忽然传来了极其规律的敲击声,明若棠断了思绪,拂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后,窗外空无一人,敲击声也断了。
“在看什么呢?”一声轻语在明若棠耳边响起。
“看……”明若棠刚想回答,却想到房间里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猛然回头,就看到鸠泫汀巧笑嫣然的样子:“你怎么进来的?”又是这般,此人,怎的如此无礼!
“你开窗放我进来的啊!难道,没人同你说过,半夜听到奇怪的声音,不要搭理吗?会撞鬼的!”鸠泫汀笑道。
“鸠公子,你这般行径,很无礼!”明若棠甩袖,坐在了凳子上,不去看鸠泫汀。
鸠泫汀咳嗽了两声:“无礼?”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这般说他,以前别人都是怎么说他的?不是心狠手辣,就是欺师灭祖,忘恩负义,还从未有人,用“礼”字来说他。
明若棠这下更气了:“难道不是吗?私闯民宅,你这是……小人行径!”
“我也没说我是君子啊!哦!你是君子,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小君子,你这嘴上功夫,不行啊!”鸠泫汀绕到明若棠对面坐下,自己倒了杯茶。
“好茶!还是热的!我可是好久都没喝过这么好雪棠了!哎!小君子,你今天弹得那首曲子不错,再弹一遍呗!”鸠泫汀放下茶杯,期待地看着明若棠。
明若棠自然不答应,还弹曲子,他现在只想把眼前这个小人给赶出去:“你这尊佛太大,我这小君子供不起!”
“佛太大你供不起,我又不是佛,你供得起!小君子,算我这小人求你了。”
“你……一口一个小君子,你是在嘲讽我吗?”明若棠听不下去了。看着发飙的明若棠,鸠泫汀也不慌,悠悠道:“莫恼,不若你说说,何谓君子?”
“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 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 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 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君……”
“好了!别背了!半大的孩子,还谈君子。你以为你真的能做到?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说法叫“伪君子”啊,你知道吗?我在外闯了好几年,都没遇到过一个真正的君子,伪君子倒是遇到不少。”鸠泫汀听到明若棠背书一般的口吻,就头疼。
“所以,我才不配入君子楼吗?”明若棠被戳中了心思,也不争辩了。闯了几年?可眼前的少年,怕是也未及冠吧。
“迂腐!知道伪君子怎么来的吗?就是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明明极不舒坦,却还要硬装圣贤。结果,装累了,暴露了,不就是伪君子了吗?书上的东西,是让你看的,不是让你来捆自己的!”鸠泫汀嗤笑道。
明若棠彻底没话说了,鸠泫汀的确是真小人,但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见明若棠不说话了,鸠泫汀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话说得过了,伤了人的心。
“不高兴啦?”鸠泫汀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就想听个琴,怎么整出这么多事来了。接下来,他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个小罐子:“要不……喝点儿?”
“我不喝酒!”明若棠推开了鸠泫汀。
“不是酒,你尝尝!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喝这个,要是再不管用,我怕是真的要去找酒给你了!”鸠泫汀又将罐子推到了明若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