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当第一缕晨曦降临赫尔卡星时，悬崖之下的纷争宣告结束。
土地焦黑，断壁残垣，硝烟弥漫，昭示这里发生了异常激烈的角逐。
………………
银发红衣的精灵迈步向前走去。不远处，被黑暗缠绕和闪电枷锁束缚的黑衣精灵正艰难挣扎。
“黎明将至，你的死期到了。”
缓步行来的步伐格外有压迫感，锋利的臂刃在斗篷间若隐若现。
光明守护者冷笑一声：“你们就只会以多欺少么？”
话语中的嘲讽毫不掩盖。
诺伊尔在他面前站定。
他挑眉，似乎不甚在意：“我只知道，有句话叫——”
“兵不厌诈。”
蓄满了能量的利刃狠狠落下。
嗖——
攻击在贴近面门的那一刻定住，他的手臂动弹不得，无法再前进半分。
缠绕在胳膊上的长鞭细软坚韧，暗紫色的能量萦绕鞭身，那样熟悉的气息让诺伊尔微微顿了顿。
他转头看去。
……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凯兮？”
银发精灵微眯红眸，眼角下的黑色横纹平添了几分危险的邪性美。
被叫出名字的女性精灵好整以暇的站在远离战场的位置，她一手揪住鞭柄，听见诺伊尔的话后勾起唇角：
“你不是看见了吗？”
攻击随着话音而至。纠缠他的细鞭忽地爆开紫红色的光弧，他立马收招后撤，脱离桎梏的同时被强行甩离布莱克身边。
“这么说，”
稳住身形后，他复又望向她，“你要为了他跟我作对？”
容色极盛的女性精灵收拢长鞭，语气散漫随意：
“随你怎么想，我无所谓。”
…………
“保护自己的敌人，你竟堕落至此？”
变故显然吸引了战场另一边其他人的注意，率先赶到的艾辛格对曾经的同伴发出了质问。
她的目光掠过被禁锢无法动弹的布莱克，瞥向远处伤痕累累的盖亚和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卡修斯。都是她的队友干的好事。
思及此，她殊丽的眉眼漫上笑意，“不过是有恩报恩，有情还情罢了。再者……”
“现在挡在我面前的，是你们。”
他们才是拦她去路的敌人。
暗黑战神静默良久，沉声道：“你一定要如此绝情？”
她说，“……如果你们愿意离开这里，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当然会离开，但不是现在。”
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对话。是伊兰迪。他在半空俯瞰她，语调流露出阴冷：“他们三个，不能留。”
“而你——”
他说，
“没有选择。”
……
“的确。只有胜者才有谈判的资格。”她认同了他的说法，“那就用精灵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如何？”
暗黑大地之神嗅出了战斗的气息，他咧嘴笑问：“意思是，要再打一场了？”
诺伊尔轻哼，“看样子是的。她这脾气倒是没变。”
美丽的长发精灵施施然立在原地，光剑直指远处的暗联，态度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
“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显而易见的挑衅。
暗黑雷神侧目淡淡觑了一眼身后。格莱奥会意，后退两步，悄然匿去身形。
【53】
已然停息的战局再度掀起波澜。
伊兰迪率先发难，迅疾的电弧自他周身环绕。诺伊尔绕后，形成前后包夹之势。
她晃开惊雷，掠过暗影，以极快的速度袭向艾辛格。锋锐的光剑割破空气时微微铮鸣，紫红色的能量化成半月形的刃斩向对手。
她突破包围圈的袭击让暗黑战神始料未及，因而未能及时展开防御。被锤下地面的艾辛格暂时无法反击，她回过头时另外两人已然直逼面门。
冷艳魅惑的女性精灵微微仰头，露出长发下的魔眼。她上挑嘴角，缓缓的、一字一顿道：
“殷红——”
她背后的空气开始扭曲成十字形的光弧，仿佛即将睁开眼睛的狭长裂缝。
意识到她要突脸开大的两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伊兰迪掌心的雷电收束成盾，诺伊尔掀起斗篷企图避开魔眼的注视。
下一刻，他只觉耳旁略过一道风。以及近在耳畔的、她那低哑含笑的声音：
“骗你的。”
……
紫红长发的女性精灵在空中敛下了目。藤蔓状的殷红花纹在她眼底肆意蔓延，熠动光辉。她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投下的视线散发着难言的压迫感。
淡漠又疏离，强大又美丽。
这是诺伊尔被击落地面时，映入眼中的最后景象。
…………
以防万一，她顺手丢了个幻光盾下去罩住诺伊尔。她抬起头看向仅剩的伊兰迪，“轮到你了。”
话音落下，两道身影在空中碰撞缠斗。锐利的剑气与狠厉的雷光交相辉映，尽显凌厉强盛之势。她掷出幻影锁链，却被对方一把揪住。几乎是同时，电弧顺着泛光的锁链传导至另一端，她顺势展开护盾，硬生生掐断了充盈力量的锁链。
紫色的落雷从天穹降下，数只漆黑的飞鸟伴随轰鸣的惊响扑向她，却在撞上光盾时发出嘶哑鸣叫，湮于齑粉。
伊兰迪的身影隐于雷光之中，转瞬之间近在眼前。滋啦作响的电流映亮她的脸，清脆的碎裂声打破了僵局。幻光盾右侧开始出现裂纹，在那双含带戾气的红眸完全占据视野之时，她挥动手中半截锁链，“来的正好。”
她轻声道：“…恭候多时了。”
紫红长发的女性精灵爆发出比之前强大数倍的力量。她挑开他袭来的利爪，弯曲的锁链如蛇般缠向对方，却在最后一刻化作一柄细长的光剑，势如破竹的刺了下去。
她之前的举动是为了迷惑伊兰迪，为的是让他主动接近她。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
现在——
是她的主场。
锐器刺穿甲胄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冷着神色，右手发力，蓄满能量的光剑贯穿了伊兰迪的肩甲。
暗红色的双眸蓦然睁大。眼前的景象急速变换，风声飒飒，如雷贯耳。
不变的惟有那双冰冷靡丽的魔眼。
…………
他的身体狠狠砸入地面，锋利的剑刃破开他的肩甲，贯穿他的血肉，将他嵌在了地面上。鲜血从伤口渗出，顺着冰冷的刀锋无声落入地底的缝隙中。就像谁的眼泪。
“你难道不知道，超能系的技能可以很作弊么？”
菱形的足尖轻点地面。她落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贸然靠近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似想挣扎着起身，却听见她幽幽道：“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胳膊废了我可不管。”
她语气平静。除却战意与敌意，她眸光浅淡如水，久久凝视着他。拂晓清明，隐约可见昨夜留下的几颗残星和一轮弯月。
她轻轻叹了口气，长发在身后随风飘扬。四周似乎变得十分寂静，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凝结在此刻。
“昨晚的星星，好看吗？”
她问。
伊兰迪身躯忽地一滞，有些怔愣的望向她。
她的语调似乎染上了某种情愫，又或许在喟叹什么。她没有看他，而是望向了远处的天空。
一时无言。
…………
她转身离开后，他闭了闭眼，嗓音带有几分沉重的喑哑，像是被沙砾磨过的纸。
“…好看的。”
她没有停下脚步，不知有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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