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比起被队友发现藏身地更生草的是什么？是被对方一对一抓着单挑，而这场战斗你根本没有胜算。
想也知道，你连格莱奥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和雷伊实力不相上下的伊兰迪？不被秒杀就不错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们都按套路出牌了啊？刚才为什么不找自己的本体打？偏要剩下一个最强的来对付你是吧！
还真看得起你啊（阴阳怪气）。
你在心里疯狂吐槽，伊兰迪不知道你内心那丰富多彩的想法，只是用一贯的态度冷语道：
“跟我回去。”
？这是询问吗？分明就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真不客气啊……
不过也是，对待一个“叛徒”确实不需要客气。哪怕他现在杀了你，你也不会觉得奇怪。
想到这里，你已经心如止水：“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都到这个份上还问你为什么？不该开打了吗？
你是真搞不懂你这些性格古怪的队友们，对于他们而言重要的根本不是理由吧？
说白了你现在就是个叛徒，被抓住了下场大抵也就那么几个，不能为己所用杀了便是。背叛的理由真的这么重要吗？真的需要在意吗？
从头到尾……真正应该在意这个理由的，难道不是你吗？
你的心绪有些乱，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你的沉默大抵让他明白了什么，他的眉眼显露出淡淡的戾气：
“既然如此，那便来战吧。”
他的这句宣战让你微妙的松了口气，让你避免去深思某些不必要的东西。
他现在是你的对手，你只要全力应对他就够了。如果今天不能离开这里，如果一定要被带回去面见索伦森……你会在那之前自我了断，不会给他们折磨你的机会。
想到最终的结局后，你心里反而更加轻松了一些。在这个世界的经历对你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你也压抑的够久了，天天担惊受怕的日子你也过够了。
很多事情你都不能也没有能力自主决定，但至少……你的生死合该由你自己决定。
不管结局怎么样，无论如何，你都不想在最后的时刻也过得这样憋屈，该任性的时候还是要任性一下。
“来吧。”
你的剑刃指向他。
……
和雷伊一样，拥有翅膀的伊兰迪属于身量轻盈的敏捷型精灵。他的技能是迅疾的雷电，速度和强度都不容小觑。
迅疾狠厉的黑红色雷电不断朝你攻来，你蓄力挥出几道斩击一一抵消，而那些从狭缝中钻出来的电流也被你尽数化解。
黑色的阴影瞬间笼罩过来，你闪身后撤，躲过伊兰迪袭来的利爪，非常不客气的一剑劈了过去。
他抬臂挡住你的光剑，细密的电弧和你的力量互相碰撞摩擦。你趁机刺出另一把剑，他见势立马后退闪避。
你乘胜追击，用尽你所有的技巧去应对他。剑术，体术，力量……他远比现在的你要强大，每次和他接触你都会被他的雷电灼伤。
这层雷电是他的护体防御，不打破它你就无法真正对他造成有效伤害。
再一次拉开距离后，你和伊兰迪都微妙的停顿了一下。他红色的眸直视着你，眼底尽是阴沉的冷意。
他抬手直指天空，漆黑浓重的夜幕仿佛回应了这位雷光之翼的持有者，紫色的雷电凝聚在他指尖的那一刻，又有许多道天雷从苍穹降下，铺天盖地的劈向你。
是“雷神天明闪”！不……应该说是暗黑版的“雷神天明闪”。
你在心里迅速分析，最后决定硬扛。你提着剑边躲边冲过去，嫌剑刃在手臂外侧不够方便，你干脆将光剑化为手中的刃，被你的力量覆盖的剑刃足够锋利精锐，足以斩破一切。
又一道有力的惊雷落下，你来不及闪躲便只能再次开盾，在前面的闪避中被雷电多次击中的护盾早已攀上丝丝裂痕。
而尚未完全修复的光盾是无法扛下这一击的。你将双剑交叉悬于头顶，硬生生吃了这一招。
爆炸声响起，烟雾弥漫。
伊兰迪凝视着未散的雾气，心里却没有放松警惕。他掌间捏着电弧走了过去。
就在离你还有几步之遥时，他看见那散去的雾中的身影时微微一顿。
“我在这里。”
声音从后面传来。伊兰迪回头毫不犹豫一招甩过去，那紫红色长发的女性精灵握着剑再次刚上了他。
这次她似乎铁了心要破他的招。就连那灼痛的电流漫上她的手臂时，她也没选择避开。
你抓着光剑使劲刺下，他的雷电同样刺痛着你。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你听见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这个声音给了你很大的鼓舞。你立马抬腿劈他下三路，趁着他略微分心防备时，你使出吃奶的劲儿将蓄满了能量的光剑刺了下去，硬是摁碎了他的护体雷电。
当年凯兮能做到的…今天你一样能做到！
爆炸声再次惊起，你被能量的余波逼退了一大段距离。你并没有特意控制，只要拉开了距离，对你而言就是有利的。
烟雾散去，伊兰迪毫发无伤的站在你面前。不……你看了一眼他胳膊上那道狭长的刀伤，又看了看自己遍布伤痕的手臂。
相比你而言，他确实算得上是毫发无伤。
但没关系…想要有收益总得付出些牺牲。只要能破开他的防御，接下来就会好办一些了。
“看来你下定决心了。”
月夜下，暗联的队长对你如此说道。
他的面容和雷伊十分相似。不同的是，雷伊的眉眼会有种温润的大家长气质，正常情况下并不带有攻击性。
伊兰迪则恰恰相反，他的眉眼是带有攻击性的，他不似雷伊那般温和，甚至说是狂妄自负都不为过。
很多时候他都是一副阴沉又冰冷的模样，那种杀伐的戾气感让你很难忽略。
……
皎洁的银月下，那美貌殊丽的长发精灵甩了甩手中的剑，似乎想将上面的血迹清理干净。听见他的话后，她才微微侧目望向他。
冷淡疏离的模样一如之前。
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
“伊兰迪。”
她说得缓慢又坚定。
“你就不觉得，你们做的一切是错的吗？”
……
【“队长。”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魔域某个无星的夜晚，似乎有人问过他同样的话。
样貌冷艳的长发精灵坐在悬崖边上，回头望向他的目光平和又安静，并不明亮的月华将她那不近人情的气质冲淡了一些。
她回望着他，轻声问：
“你会觉得，我们所做的一切是错的吗？”
……
“你以前可不会说这种话，凯兮。”
他是这样回答她的。】
…………
当年的问话被再一次提起，就好像蒙尘许久的回忆被擦拭干净，再次显露出了清晰的真实。
也正因如此，他才发现那份对比有多强烈。从以前的“我们”到现在的“你们”，她似乎已经彻底将自己和过往割裂，她将过去视为错误，所以才走上了现在的道路。
她背叛了过去，背离了所有，甚至不惜和他们拔剑相向，分道扬镳。
……如此明晰，如此决绝。
“这就是你的理由？”
他的声音沉的听不出情绪。
“对。”
你说，“这就是理由。”
“你应该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暗黑战神联盟是索伦森的造物，他们对创造并给予了他们力量的主人献上绝对的忠诚。他们从不思考错与对，只会无条件的执行主人的命令。
凯兮在本质上与他们并无区别，但她却生出了极其强烈的反抗和自我意志。
她会思考错与对，会质疑主人重建宇宙新秩序的决策是否正确。
当她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后，她便义无反顾的抛下一切，独自离开。
在你看来，只有拥有自我意志和思想的存在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个体，而不单单是一个与傀儡无异的造物。
索伦森想要重建宇宙的新秩序，于是暗联便帮他铲除绊脚石，将战火和纷争引向宇宙。
这在你看来是不对的。索伦森的理念十分偏执且激进，他这样做势必会害得许多精灵失去家园，生灵涂炭。
你不忍心，却也知阻止不了他。他向宇宙发起战争，以绝对的上位者姿态决定一切。与他理念相悖的他都会铲除，这种肃清异类的方式堪称极端。
可想而知，若是有一天宇宙真落入他的手中，那该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你是和平年代出生的人类，血与泪的历史教训可是从小学到大的。所以……索伦森的观念真的非常有问题！这放到现代社会是要吃核弹的知道吗（。）
总之，你虽然不完全确定凯兮的想法，但有一点，你和她是一样的。
那就是：你同样不认可索伦森的理念。
帮他作恶就更不可能了。
“他可以牺牲一切，利用一切，只为了那个‘宏大’的目标。”你一字一句道，“在此期间，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会折损在他手里，有多少精灵会为此失去家园，你有想过吗？”
“他想追求他所认为的正确，在我看来就是狗屁。”你毫不留情，说出的话尖锐又刺耳，“他成功了宇宙将永无宁日，失败了他就要嗝屁。”
“这些你有想过吗？”
“……”
“你没有。”
因为你只是个没有自我思想的造物，不会思考生命和存在的意义。哪怕他并没有控制你，还给予了你足够强大的力量，但你依旧和傀儡没什么两样，因为你的灵魂是干瘪的。
你，你们，甚至不能称之为独立的个体。只是依附主人而存在的附属品罢了。
真罪恶啊。你淡淡的想。
……
“主人待你不薄。”
良久，他再度出声。
“啊。”
你露出微笑，语意讽刺：
“你应该说，他对他的孩子们都格外宽待。”凯兮只是其中之一。
毕竟，魔君确实很爱他的孩子们。这点毋庸置疑。
【39】
你这套报复性的说辞明显让伊兰迪很不满。不过想想也对，暗联都是忠实的索伦森拥护者，你这么骂他的主人，他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你都要怀疑他的忠心了。
接下来的战斗可谓顺理成章。只是你和他下手都更狠了而已。
“主人降临此世，夺取凡域本就应当。”
你听着伊兰迪那和索伦森一脉相承的反派式发言，直呼这父子俩还真像。
“至于那些弱者，”他说，“与我无关。”
弱者……
你抿抿唇，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犹疑间，数道凌厉的攻击朝你袭来，你下意识以剑作盾抵御。下一刻，手臂骤然传来麻痹般的刺痛感。
你定睛一看，附着雷电技能的漆黑翎羽贯穿了你的小臂。你微微皱眉，将那三根钉入皮肉的羽毛一并拔出，深色的液体从伤口中涌出，顺着你垂下的胳膊流淌到指尖，然后滴落地面。
“还给你。”
你抬手毫不客气的甩回去。
鸦羽一般的黑色翅膀遮住了他半个身影，这点小伎俩当然是伤不到他的。
雷光之翼的翎羽十分锋利，而且硬度很高，又能当暗器又能当盾，不好搞啊……
得想个办法让他暂时不能开翅膀才行。
【40】
“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容色极盛的女性精灵静立在夜色中，紫色的能量在虚空之中撕开狭长的裂缝。她缓缓抬起眼眸，藤蔓状的殷红花纹在她的眼底显现。刹那间，那些闭合的裂缝仿佛回应一般，在幽夜中睁开了眼。
就像缪斯可以使用瞳之神能一样，身为她暗面的凯兮同样可以使用。在你开魔眼时，任何敢于直视魔眼的精灵都会陷入幻术之中。
你一边在心里感叹超能系精灵玩的真花啊一边警惕着伊兰迪，生怕他又给你丢个暗器什么的。
你抬起手，一柄柄锐利的光剑在魔眼下幻化成形，直指远处的电系精灵。
“接招吧。”
由自身能量转化的虚影光剑攻击力和穿透性都十分可观，如果对方防御不够强或者实力远不及你，你很有把握能把他捅个对穿。
听起来挺凶残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淡淡注视着远处的伊兰迪。
反正他也不会放过你。
……
在魔眼投下的注视和攻击逼近面门的那一刻，漆黑的雷光之翼将他彻底笼罩，挡下攻击后迅速展开羽翼，裹挟着黑红色雷电的翎羽划破空气直直向你飞来。
你心念一动，光剑在你身前拼凑成盾。吃过刚才的亏，你知道这些羽毛锋锐如刃足以穿透精灵的身体，不能小看。
你悄悄在周围布下结界光盾，以备不时之需。完事后，你开始一心一意操控光剑远程攻击。
伊兰迪仿佛知道怎样应对你这招，从刚才开始，他就没再直视过你，而是在用余光观察。他没有选择放大招，也没有贸然靠近你，而是在躲避和防御的同时放一些小技能试探你。
魔眼还有一个效果是可以吸收对手的技能然后返还回去。不过限制比较大，吸收小技能没什么收益，也伤不到对方。
你确实打着别的算盘，想逼伊兰迪放大招，然后返还给他。以你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赢他，如果他被自己的力量击中，想想都是不好受的吧？
不过你也猜到伊兰迪可能知道这个套路，毕竟他和凯兮曾经是队友。事实正如你所想，他不但知道，而且还有应对的方法。
他现在暂时无法近你的身，但他也并不落劣势。你的攻击看起来无法突破他翅膀的防御，再加上他敏捷又轻盈，有些招式还真不好命中他。
是想拖时间等你力量耗尽么……毕竟魔眼技能消耗极大，不能一直开。
你无法发挥出魔眼的最大威力，不能达到瞬杀的程度。这样拖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你抹抹唇角的血迹，得想个办法才行。
虚空之中的紫色魔眼突然窜出数根细长的锁链，这波攻势打了个猝不及防，泛着幽光的锁链缠住了他的翅膀和身体。
玩套路是吧？那就比比谁的套路更多！
你抓住机会，指挥新凝聚的数柄光剑朝他刺去。在击中目标的前一刻，那位外貌很有锋锐美感的暗联队长好像抬眸望向了你。
……这下总不至于毫发无伤吧？
你仔细盯着那个方向，那个地方已经被你的技能砸出了一个大坑，他要是一点事都没有那是真的离谱。
“只是这种程度吗？”
内心的警钟被疯狂敲响，你立马抬手补刀。锁链和光剑双管齐下，数只漆黑的飞鸟从散去的迷雾中相继钻出，伴随着嘶哑的鸣叫和你的技能相撞。
这是“极电千鸟”！
那些黑压压的飞鸟数量很多，即使被你的招式消灭了很大一部分，却仍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越过战线朝你扑过来。
……然后撞在你的盾上炸开。
他觉得这种程度的攻击能破你的盾？也太看不起凯兮的防御了吧？
你忽然有不好的预感。紧接着，一个浅淡的阴影在你的眼前落下，你抬头一看，发现那只迅捷轻盈的黑翼精灵不知何时已经近在眼前。
不对！他在故意混淆你的视线！
伊兰迪掌心凝聚电力往你的护盾上砸，虚空之中的魔眼悬于他的上方，你一抬头就能看到。
你操纵魔眼吐出光剑往他的背后袭击。他仿佛早有预料，鸦羽一般的雷光之翼结结实实护住了他。
淦！他根本没想着和你拖时间，他只想抓你破绽来个一击绝杀！
你仰头望着伊兰迪，在心里疯狂思索对策。他的后背暴露在魔眼之下，这是个好机会……
幽夜之中的妖异魔眼凝聚出了最后一把光剑，你心一横使劲往他的后背劈下。与此同时，结界光盾已经漫上了细微的裂痕，你握紧手中的剑刃，在护盾破碎的那一刻狠狠斩向他。
伊兰迪抬臂格挡，然后反手卡住你的肘部，你被这样大的力道扯了个踉跄，只见他毫不犹豫的拽住你的手臂往下一掰。
你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草！他竟然把你胳膊折了！报复心挺强啊！
你气的发了狠劲，一脚把他踢开十米远。
夜幕中的妖异魔眼已然消失，你慢慢俯下身，只觉得非常疲惫，身上的伤口也很痛。
你抬起头，亲眼看见伊兰迪身后的羽翼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化作黑色的粒子缓缓消散。
你想他大概在短时间内无法再使用雷光之翼了。
虽然但是，为什么他打了这么久大气都不喘一下？这些精灵都不累的吗？
这也太离谱了吧！
你尽力调整紊乱的气息，在看见那黑红色的精灵向你走来时，你心里一惊，想站起来拉开距离却发现做不到。
好累……
他在你面前站定，微微垂目俯视着你。他的神情是冰冷的，就连扼住你颈项的指尖也同样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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