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沈翊往马路对面的一家沙县走,“替我省钱啊?”沈翊似乎是能猜到哪一家店是我的目的地一样,我回头看了一眼沈翊抿抿唇,“那倒不是,只是听说这家店味道很好而已。”
沈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了点头,“啊~原来是提前做了攻略的啊?”
我和沈翊并肩走进沙县小吃店,却突然看到了前台站着一个特别熟悉的背影,“哟,这不秦总嘛?”我认出来了,是我之前采访过的一家网安公司老板,叫秦淮。
秦淮似乎是刚付完钱,他双手叉着腰转身看向我,“阮记者?诶,这不沈警官嘛,你俩怎么在一起呢?”
在秦淮的认知里,面前这俩人他都认识,但完全没有交集,如今却并肩一起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耸耸肩就像采访秦淮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现在在采访沈警官呢?”沈翊没有说话,但他站在我的旁边附和似的点了点头。
秦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翊,不禁感叹,“世界还真是挺小的,兜兜转转都在一个圈子里转。”我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秦淮面前的小票,“又拿沙县当工作餐啊?”
“随便点点儿得了。”
我摇了摇头靠在沈翊耳边,“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个葛朗台。”沈翊被我的比喻给逗笑了,这一笑就被秦淮被发现了,“是不又说我坏话呢?阮听你真是,一点儿面不给我留。”
“有推荐吗?”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秦淮也就认真地看着菜单向我推荐,“都蛮好吃的,你随便点,踩不了雷。我着急回去,下次聚,你俩慢慢约会哈。”说着,秦淮就提着两袋子工作餐跑了出去。
我无奈地笑了两声,低着头自顾自地拆碗筷上的塑封包装,“你俩怎么认识的?”沈翊在杯子里倒上热水涮了涮筷子,“之前办过一起案子,秦淮帮了不少忙。”
“圈子是挺小的,六人定律还真不假。”我从沈翊手里接过烫好的筷子,还有些小小地惊讶,怎么能那么顺手,就像我俩认识了好久一样。沈翊烫好筷子才开始拆碗筷的包装,“六人定律…是什么?”
“就是任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带基本可以确定在六个人左右,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通过六个人来建立联系。”
“那是不是就能说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
“或许…大概吧。”
我耸了耸肩,开始低头看菜单,吃饭嘛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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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和沈翊回到警局的时候,杜城他们好像都在等我们,小黑板也写满抬了出来,“你们是不是要开会啊,我要回避吗?”我侧头看着沈翊小心翼翼地问道,沈翊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问题不大。”
沈翊径直走进办公室又拿着一堆画纸出来,他把画纸递给杜城,“不出意外,应该和我预料的一样?”杜城匆匆翻了几下那沓画纸,“沈翊,你开上帝视角了?”
听到杜城这话,沈翊基本上也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没错,是对的。
杜城指着黑板上的照片,“我和蒋峰去调查了陈薇家附近的超市监控,也问过超市老板了,那把水果刀是陈薇三天前买的,牌子和形状都对得上。”
“我和城队顺路又去了趟案发现场,书柜中间那一层的书,在陈薇房间里,所以书是陈薇拿走的,刀也是陈薇放的。”蒋峰双手抱在胸前他看着杜城手边的另一张照片解释着。
李晗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她知道事情有反转,但没想到这么反转,“所以陈薇其实是想杀了刘兰欣,但是不小心自己撞了上去?”
沈翊摇了摇头,他从那一沓画纸中抽出了最后一张,画的是陈薇主动撞向书柜上卡着的水果刀,“陈薇是自杀。”
“自杀?”
“对,自杀。起初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书柜上的血会是流柱状,更不明白刀为什么会放在书柜的第二层。后来阮听提醒了我,陈薇有很严重强迫症,所以我才会让杜城去查水果刀和缺了的那一本书。还记得周边的人都是怎么说的吗?是陈薇主动来邀请他们第二天到家里拿女儿满月的红鸡蛋,可是陈薇从来都不和邻居有过多交流,为什么突然又邀请那么多邻居过来?”
“嫁祸。”
“对,嫁祸,她想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是刘兰欣杀了她。”沈翊食指敲在黑板上刘兰欣的照片上,“陈薇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长年累月的不公平对待和无休止的委屈,正如她评论里所说的那样。”
我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旁边听沈翊慢慢地梳理时间线,真没想到原来我还起了这么多大作用,看来小阮记者立的功可不止一件,得再敲诈沈翊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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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到电视台,我连忙像清清要了她写沈翊的那篇报道,“画像师…原来沈翊这么牛*的嘛,这次还真是我不严谨了,没事先了解一下沈警官。”
清清拖着下巴满脸八卦,“阮记者这神情不太对劲吧,我怎么记得你要采访的是整个北江分局啊?怎么整成沈翊专场了。”我拿起棒棒糖敲了一下清清的脑袋,“内涵我呢?我只是先从沈翊开始而已。”
“nonono~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单方面报道了沈翊,而没有去采访他吗?”清清从我手里拿走棒棒糖拆开包装就塞进了嘴里,说起话来不太清楚。
我靠在清清的桌子边上努力地思考着,“是啊,你当时为什么不顺便做个专访?”清清一脸无语地推了我一下,“阮听,你真气人,明知故问嘛,人家沈警官从来都不接受采访的,当时直接就明确拒绝我了。”
“那为什么不拒绝我?”
“阮听,你出去!”
我被清清赶出了她的工位,还有些想不明白,嘴里嘟嘟囔囔地重复着:“是啊,怎么没拒绝我?”接着一包虾片就砸在了我的脑袋上,“脱单了记得请我吃饭!”
清清…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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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北江分局
案子总算是结束了,我却有些开心不起来,“其实这个案子,最无辜最可怜的就是陈薇,最不值得同情的就是刘兰欣。”我坐在沈翊的办公室里,双手托着脸颊无心工作。
“想什么呢?”沈翊将整理好的资料放进了柜子里,一回头就看到我满是愁容地坐着发呆,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抬起头看向沈翊,“我在想,如果陈薇能认识我就好了,但凡有人能给她一丝的希望,她都会活下来的吧。”
沈翊走到我的身边,他伸手想要摸摸我的脑袋,最终手一愣,还是选择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想那么多,不然超级英雄也忙不过来的。”我点了点头,情绪还是很低落,“遇到檀檀的话就更好了,她比我还会引导人走出困境。”
“檀檀?”
“昂…我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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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复盘:
从嫁到周家的那一天起,性格逆来顺受的陈薇就成了婆婆刘兰欣的欺负对象。刘兰欣一直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能力不强工作挣得也不多,结婚三年好不容易怀上,生的却是个闺女。
刘兰欣一直看不起陈薇,经常让陈薇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正是因为刘兰欣的一系列操作,才使得陈薇在左邻右舍之间的名声差到极致。
陈薇工作一天到家后,从来没有哪一次吃到的是热腾腾的饭菜,不是前一天的剩饭热一热将就,就是刘兰欣周哲吃过之后的残羹。但陈薇的性格就摆在那里,她不懂的反抗,也从来没有抱怨过,只一个劲儿地咬碎牙往肚子里咽,这也导致了刘兰欣的变本加厉。
一锅鸡汤,刘兰欣端给陈薇的是清汤撒味精,陈薇喝了一口自然就没再喝第二口,那碗“鸡汤”也就留在了饭桌上。刘兰欣还得倒打一耙质问陈薇为什么糟蹋她的心意,自己又是炖鸡汤又是给陈薇送来,结果还吃力不讨好。接着刘兰欣再端给自己儿子周哲满满一整碗飘着肥油的鸡汤,话里话外阴阳两句陈薇,也就坐实了陈薇不孝顺、矫情、不懂事的罪名。
毕竟那碗清汤味精根本不会有其他人去尝一口。
这样的日子陈薇熬了三年,终于在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迎来了转机,没想到却是刘兰欣变本加厉的对待。
陈薇生的是个女儿,自然没达到刘兰欣想要孙子的期望,所以刘兰欣压根就没给陈薇伺候月子,冷水剩饭地背地里欺负着。明面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却一筷子牛肉一筷子肉丸地往陈薇碗里夹。
孙女还没满月,刘兰欣带得也是“尽心尽力”,带出了一生的病。那么小的孩子,背上长了疹子刘兰欣也当看不见,尿不湿脏了也不给换,就让孙女躺床上哭,哭一天,哭累了睡,睡醒了哭。
直到陈薇不再让刘兰欣带孩子,刘兰欣还得跟街坊邻居扯两句:“啊,我们家媳妇啊,嫌弃我不干净咧,说孩子金贵不让我带,我都好久没抱我乖孙女哩。”嘴上话说得漂亮,街坊邻居跟刘兰欣相处得多,又觉得陈薇不好相处,自然而然地陈薇也就不知不觉落下了那么许多个莫须有的罪名。
陈薇之所以爆发,就是因为婆婆刘兰欣撺掇儿子周哲出轨,让他给自己生个孙子出来。陈薇原本就是远嫁,离家里头远丈夫又不理解自己,婆婆还亏待污蔑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压在陈薇的身上,最终还是压垮了这个孩子刚出生一个月的新手妈妈。
孩子满月的前两天,陈薇破天荒地和邻居打起了招呼,还嘱咐他们星期四早上一定得来家里拿红鸡蛋。
周三晚上,陈薇将新买的水果刀放在了案板上,又买了许多又贵又漂亮的水果,她亲眼看着刘兰欣用新水果刀切了水果后,才带上医用手套将水果刀收了起来。
周四当天,陈薇将水果刀插在了书架中间那一排的书中间,又故意和刘兰欣发生争执,甚至还动了手。万念俱灰之下,陈薇猛地朝身后的水果刀撞了过去,但在刘兰欣的视角所看,陈薇是被自己给推到书柜上的。
刘兰欣不知道书柜上哪来的刀,但陈薇就是撞在了刀上,刘兰欣伸手去扶地上的陈薇,陈薇却狠狠地推开刘兰欣,接着院子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一转头,来拿鸡蛋的街坊邻居都站在门口,成为了亲眼目睹刘兰欣满手鲜血捅死陈薇的目击证人。
结婚就是原本的”娘”迎接你另外一个”新娘”,当矛盾出现的那一天,不作为便是导致一切越来越糟的导火线。
拒绝雌竞,互相理解 赞赏彼此。
女人应该帮助女人,理解女人,而不是诋毁、嫉妒、攀比。
——南城老区婆媳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