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像骑士一样

凯判断对方是一个普通的吸血鬼，而不是贵族。

贵族根本用不着自己外出觅食，捉一块街上随便捡来的面包——人类对于吸血鬼可以这么比喻吧——无论卖相好不好，就拿来填肚子。无论是吸血鬼的贵族还是人类的贵族。

吸血鬼贵族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封地，他们也基本拥有自己的血仆——说到血仆，凯并不完全同情他们。除了一部分被血族掳去饲养的人类会变成血仆外，还有一部分有特殊情结的人类，他们会因为迷恋安稳的卧榻、钱权、甚至是被吸血时产生的明明是虚幻临时的快感而主动向吸血鬼下跪，成为血仆。

凯很痛恨这样屈服于欲望的人。

他还一定程度的不喜欢贵族。原因也是相同。如果血仆是屈服欲望的魔鬼，贵族就是欲望和魔鬼本身。

人可以追逐欲望，但至少不能向吸血鬼，不能向恶魔——这是他认为人类该有的底线。

但显然，每一个人对底线的理解都是不同的。

凯看着那吸血鬼跳开，离自己很远，并不继续追上。他上前慢慢走去，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吸血鬼，对方也是同样，放了猩红的眼紧紧盯着凯，看他的动作，不妄动。

凯捡起了短剑，用小臂拨开披风，露出腰间的剑鞘，将剑收入。可只听见咔哒一声，短剑的剑身脱落了，凯握着剑柄再次抽出它来，随之出鞘的是一把闪烁着锋利光芒的镀银长剑。

凯的剑上有雕刻。那吸血鬼注意到了。

左右吸血鬼的视力在黑夜中本来也就很好。

达摩……像骑士一样。

凯啊，这个啊。

高级骑士的剑和枪上往往会有雕刻图案的存在，作为身份的象征。

达摩看来你的确有功勋。

达摩我一直以为，你们血猎公会的人不过是乡野猎人的抱团取暖罢了。现在看起来，好像没那么糟糕。

凯看来你会说出口的话也没我想象得那么糟糕。

达摩嗯，这只是让你们作为食物的价格稍微昂贵了一点儿而已。

长剑朝吸血鬼刺了过去。吸血鬼的动作迅速而灵活，但凯充足的经验让他几次都能够很好地预判，那吸血鬼不得不扯起念珠来挡住他挥砍下来的利刃。凯能够看得出，那吸血鬼不想和自己近身，但是只要这样一交起手来就来不及了。

长剑和念珠再次相撞又分开，这一次吸血鬼用了大力量，凯横过剑来挡了一下，被他踢开，他退了一步，稳稳地架住剑站好。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那个吸血鬼。

那吸血鬼的肩头，插着两根形状怪异的针。说是针，但是并不直，无论是宽窄还是走向都有着丑陋的弯曲，一端被磨得十分锋利，刚才交手的空隙间，凯就是把那个尖端插进了吸血鬼的肩膀的。

凯可惜，我本来是瞄准了心脏的。

吸血鬼皱了皱眉，似乎肉里的两根针给他带来了些异痛，他抬起手想拔出它们，却在手指碰到的瞬间猛地弹开。

他被烫到了。

凯笑了笑。果然，吸血鬼看向凯的眼神变得有些凶狠。

凯提了提自己的衣领，给吸血鬼看他身上那些并不怎么好看的银色饰针。

凯这些，是用教堂打造的银制武器的边角料做的。

达摩刚才也是这样伤到我的吗——把这些细小的把戏夹在手指间。

吸血鬼将念珠缠在银针上，忍着痛把它们拽出来。

达摩真是个会耍把戏的家伙。

达摩我想我得收回说你像骑士的那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