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间房间里,姹萝正和越轻涯会面。
姹萝倒着茶,而对面的越轻涯左右相顾,似乎很不放心。
姹萝请用茶。
注意到越轻涯的神情,姹萝笑问道。
姹萝越太傅,你这是怎么了?
越轻涯(笑)此处不会隔墙有耳吧?
姹萝(笑)您有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吗?
这越轻涯真是够小心谨慎的。
越轻涯比如说,私会姽婳城城主。
姹萝您说笑了。再怎么说,姽婳城也是朝廷默许的,没这么见不得光吧?
越轻涯应该说,姽婳城是武皇的暗部,是武皇默许的。
姹萝可是,是先皇将我们赐给蓝城主,保我们不死的。
越轻涯先皇很爱蓝禾。知道她是江湖中人,怕她在宫中憋闷,郁郁寡欢,便把姽婳城赏给她,玩玩而已。
越轻涯特意把最后一句话加重语气。
姹萝再怎么说,也是先皇遗旨,不可违背。
越轻涯姽婳城的女刺客,效忠的是武皇,就凭这一点,姽婳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姹萝太傅,您这是在威胁我吗。您可别忘了,现在姽婳城的听竹院里,住的可是宁王。
越轻涯这就是我来见你的理由。
一番交锋,终于步入正题。
姹萝(叹气)他只不过是个瞎子,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你怎么这么在意他?
她实在想不明白,越轻涯为何这么在意李嗣源,在意得有些过头了。
越轻涯讳莫如深。
越轻涯(笑)我的鼻子,向来能闻到危险的味道。而且,从来就没错过。
姹萝既然太傅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如,再把话说得明白点。我姹萝也是个直率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越轻涯好。我想知道宁王的事情,一切。
他隐隐觉得,宁王很快会有什么动作了。
姹萝这个……倒不难。只是,您不会出卖我吧。
越轻涯这你放心吧。我在宫中待了许多年,可江湖上的义气,我还是会讲的。
姹萝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这次,我的酬劳是什么?
越轻涯(笑)城主富甲一方,怕是很难被打动吧?
姹萝您是个明白人,肯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越轻涯好。从此以后,姽婳城只有吹杏楼,再无听竹院。
和明白人说话就是轻松。两人共同举杯,相视一笑。
姽婳城的一处山洞中,琴音铮铮,在空旷的山洞中,声音更加清越。发光的蛊虫上下飞舞着,散发出柔和的光。面前水光粼粼,倒映出一张清丽的脸来。
晚媚今日收到传召,让她来这里找公子。公子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先弹琴,她只能照做。可弹着弹着,她却想起了以前的事。
李嗣源闭眼盘腿坐在一旁,听着平缓的琴音逐渐变得急躁。
公子(睁眼)乱了。
晚媚(停下抚琴)公子,我……
公子(冷漠)我说的是你的心。来姽婳城也有好些时候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被外界所扰。
晚媚(低头)公子,对不起……
公子优柔寡断,反反复复,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永远只会浪费别人的时间。 好了,下水吧。
晚媚听后若有所思,但又对下水不明所以,但公子说什么,她照做就好了。她试探着走下水。起初有些恐惧,但水才到腰间,又是暖的,她慢慢适应,渐渐消除恐惧。
公子应该有人跟你说过,姽婳城的杀手,武功多半来自蛊虫。
晚媚(点头)是。
公子今日我赐你两条蛊虫,可增二十年功力。
晚媚(惊喜)多谢公子!
公子只不过你根基太浅,这蛊虫你难以承受,你便忍着些吧。
晚媚还没想明白什么意思,就见眼前的李嗣源抬起右手,所有飞舞的发光蛊虫立即聚拢在他面前,有规律地闪烁。紧接着,晚媚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入了她脚底下,立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后又游走在她四肢百骸,犹如万蚁啃咬一般,令她疼痛万分。她双手紧紧攥着衣摆,头上冒的汗也越来越多,身上越来越疼,直至她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这时等候在一旁的月影将晚媚拉上来,放到了一处石床上。
公子据我观察,她恐怕对她的影子动了情。
多好的一棵苗子,若是栽在这上头,真是可惜。
月影(了然)意料之中。
公子罢了,她就交给你了。
说完,李嗣源负手离开。
月影正为晚媚把脉,突然眼神一凝,迅速去翻看晚媚的脖颈。那里有一条浅浅的印记。
月影(喃喃)九命怎么会在她身上……
夜晚听竹院。
李嗣源刚喝下一碗药,而对面的月影心事重重。
公子(笑)真是难为你了。原是个用毒的行家,被我生逼成了大夫。
月影月影心甘情愿。
公子还能活多久?
月影面露不忍。
公子你就实话告诉我吧。
月影如果不辛苦操劳,不与人动气,好好修养,总还有个五六载。
公子若我辛苦操劳,又与人动气呢?
月影至多……三年吧。
月影甚至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好好修养,他怎么肯好好修养呢……为了他的娘亲,他从来不惜一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一天天流逝,老天真是残忍啊,公子还不够惨吗?为什么这世上的苦难都要降临在他身上呢?
公子(苦笑)足够了。
这些时间,足够他去做完要做的事情了。
公子这次去南疆璇玑殿,调查得如何?
但月影却答非所问。
月影你这心疾,是修炼心法所得,治好只需一颗九命……月影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九命,治好公子……
公子(漠然)四个月前你就是这么说的,然而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生死由命吧。我也不想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了。
天让他没有找到九命,这就是命吧。
月影看着李嗣源落寞离开的背影,心中的想法越来越坚定:她一定要拿到九命!
第二日,晚媚终于醒来,感觉浑身轻盈了许多。经过昨日,她看开了许多,心情大好。用过早膳,兴致勃勃地拉着长安说起以前抓捕水蛇的趣事,而长安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讲,看着她脸上的明媚笑容,他也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晚媚长安,我不走了。现在我不应该这么懦弱。
长安在外面,你会活得更好。
晚媚(直视长安)可是……可是这里有你。
长安(逃避眼神)可我……
晚媚如果你能做完你做的事,我们就一起离开。如果不能,我也愿意和你死在这儿。韩修一辈子活得那么富贵,可也是过得不开心。
说话间,晚媚牵上长安的手。
晚媚我觉得,我比他强。
长安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说过的话,一向算数。
长安许着承诺,另一只手回握住晚媚的手。两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不想这时月影前来,看到这一幕,脸上一冷。晚媚见到月影,慌忙放开。
晚媚(行礼)月影姑娘。
月影你们收拾一下行装,跟我出发。
晚媚(疑惑)去哪儿啊?
月影南疆。这次任务的花红,听竹院给。
晚媚是。
月影瞥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的长安,目光一凛,开口道。
月影我六岁那年跟着前主人蓝禾来到姽婳城,十一岁时制成了第一只蛊,那只蛊的名字叫做色戒,给男人种上之后,一生不能人事,比太监还要太监。
说这话时,她看向晚媚,眼含警告。
月影我亲眼看着蓝城主把这只蛊虫给了代理城主姹如,又诱使着姹如将它种在了姹萝影子的血中。当时,姹萝也跟你一样,被蓝主人看重,风头无二。而她的影子,就是现在的刑堂主,刑风。
晚媚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月影(走了几步又停下)带足一个月的衣服,半个时辰之后,到听竹院来。
晚媚是。
晚媚心绪复杂。她知道月影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警告她。可情意已生,如何能轻易割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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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南疆之行又会发生什么事呢?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