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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风云暗涌

媚者无疆之湘水向源深

公元907年,梁王萧温代唐称帝,建国号梁,出兵大举攻打晋国。晋王李克用拒不承认其政权,仍沿用唐朝天祐年号,高举复唐的大旗,与梁相抗衡。北齐雄霸一方,渐侵吞周边国家,野心勃勃。百十年间,刀戈不止,哀嚎遍野。

就在这黑暗年代,一个神秘的暗杀组织却悄然现身,游走于军政江湖之间,专杀挥霍无度、草菅人命的达官显贵。民间有许多传说,说这个组织里皆是女子,专门勾人魂魄之类,且她们都撑着画满金色花的红色油纸伞。

公元923年,晋王李克用之子李存勖登帝位,改国号为唐。南唐历天佑十一年,齐唐交战,北齐在战神高肃的带领下,短短几月,大败新唐。

——北齐皇宫——

洛湘宫里,赏梅院中,一女子正执笔在桌前画着什么。

此时正是初春,那一院子的梅花却仍开得正盛,红的粉的黄的,甚至还有绿色的,争妍斗艳。

那女子身着一袭素衣,头发松松地用红色发带系着,提笔,蘸墨,落笔均是轻柔风雅,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

远处站着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看着对面的女子,脸上露出浅浅笑容。随后远处走来一个眉眼有些凌厉的女子,前者回头用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轻声,后者止住脚步,和她站在一起,乖乖等着。

最后一笔画完,女子将画笔搁在和田玉制的笔山上,缓缓抬头,露出笑容。

那女子不过二九年华,生得一副极好的样貌。肌肤胜雪,杏眼柳眉,专注时清冷似天山雪;她笑起来时又多了几分亲和,看起来人畜无害。这两种看似矛盾的特质,放在她身上却没有丝毫违和。

而她,便是大齐的长公主,封号瑶光,名曰高湘。

女子画完,招手让两个在廊下站着的女子过来。

高湘非雪,暗香,来看看我这回画得怎么样?

非雪暗香围过来,仔细观察这幅画。

高湘(过了半晌,见两人不说话,不满地嘟囔着)找不出能夸的词?

非雪(讪笑)公主真厉害,比上次可进步多了!

暗香(一语中的)这回能看出来是画梅花了。

高湘(叹息)画了这么久还是这样,真没意思。要是嗣源哥哥在就好了。

非雪(也叹息一声)公主您也不要旁人教,而且我们也没法把人给弄来啊。

高湘拿起一旁石桌上放着的团扇,在一张摇椅上躺下,将团扇放在脸上挡光。

高湘如何?那些人都出什么馊主意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却隐隐有笑意。

新唐割地求和,礼尚往来,齐国总得回些什么,正好给某些人借口。

暗香(神色收敛了几分)回公主,他们打算派一位公主前去和亲。

高湘(冷笑)果然是馊主意。

大多国家都是因为打输了不得已而派公主前去和亲,他们倒大方,连长公主都拉去和亲了。

正说着,又一个小婢女又朝这边来,“启禀公主,王公公来了。”

王公公,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的大总管。

高湘(无力地起身)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走吧。

高湘换了齐整些的衣裙,坐上步辇,一群人浩浩荡荡向昭阳殿进发。仅次于皇帝的仪仗,在整个大齐也是独一份。

高湘眯了一会,至步辇放下,在非雪的搀扶和暗香的随侍下缓缓走向昭阳殿。

还在殿外,就已经听到一阵幽幽的琵琶声。声音缠绵悱恻,令人遐想联翩,听得人面红耳赤。

高湘抚了一下鬓边垂下的步摇流苏,暗自冷哼:淫词艳曲。

自从阿纬收了那个叫冯小怜的女子之后,是愈发荒唐了,朝也不上,日日流连冯小怜宫中,对她百依百顺,恨不得把心肝肺都掏给她。她劝过几次,他只让她不要管,而劝过他的大臣,不是被杖杀就是抄家,简直惨无人道,这样下去,大齐的江山迟早要完。

从高湘踏入昭阳殿那一刻起,琵琶声就停了,坐在王座上的少年走上前来迎她。

少年比她这个姑姑只小一岁,一身玄金色龙纹华服,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皮肤白得不像话,一双丹凤眼,薄唇轻抿,有那么一股子阴鸷的味道。

一旁拿着琵琶的冯小怜娇娇弱弱地朝她行礼,而高纬笑眯眯地上前来亲昵地拉住她的手。

高纬小姑姑你来得正好,来听听小怜新谱的曲子。

高湘(微微抬起下巴)听过了,还不错,可惜我并不喜欢。

高纬(没有丝毫不悦的神情)那我让小怜换一首。

高湘不麻烦淑妃了。

高湘(坐下)阿纬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高纬也不摆皇帝架子,直接坐在她旁边。

高纬姑姑你也知道,南唐割地求和了嘛,所以为表和谈之意,大臣们商议说派一位公主前去和亲。

高湘(端起刚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所以呢?阿纬不会让我去吧?

喝茶时高湘瞄了一眼冯小怜。她生得妩媚动人,身材玲珑有致,而那一双媚眼似乎能勾魂摄魄,还弹得一手好琵琶,怪道高纬如此宠爱。

此刻她正抱着琵琶,安静地坐在一旁。就算高纬与大臣谈国事,对她也毫不避讳,真是宠爱至极。

高纬双手趴在案桌上朝她靠近了一些,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高纬都是斛律光和穆缇那些个不省心的,他们非让您去和亲,侄儿实在没办法啊。

场面话倒是很会说。那么明显的借口都说得出来,这是摆明了要让她去和亲。

她和高纬高肃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亲厚,说是姑姑,其实更像姐姐。高纬小时候多可爱一孩子,他十二岁登基,如今也有六年多了,他自小熟读圣贤书,学习君王之道,没想到如今变得越来越荒唐无度,现在主意都打到她身上去了。

她早预料到了。她手上掌管着大齐最神秘的组织——天下棋局,那是她大哥,先帝高湛交到她手上的。让她去和亲正好顺理成章让她放手。他好歹还顾念着她这个姑姑,不然按他现在的行事作风恐怕早就逼她交出令牌了。况且南唐刚刚战败,她作为胜利一方过去和亲,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高湘觉得有些心寒。随着时间流逝,什么都变了 。她真的很想念大哥和二哥还在的日子。

高湘心知她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高纬小姑姑可自行选婿,虽然那南唐比不得我大齐儿郎,但总有令小姑姑满意的,小姑姑想嫁哪个就嫁哪个。

高纬(见她不说话,继续喋喋不休)况且,倘若小姑姑到了南唐,兴许还能打探到南唐更多的消息……

她像小时候那样摸摸高纬的头。

高湘(认真地说)阿纬,那你说真话,你想让我去和亲吗?

高纬(眼神此刻却有些躲闪)我……

高湘(却没让他说完)好,我知道了。

她突然又不想知道了,这个答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高纬(急切道)待我大齐覆灭南唐,阿纬亲自迎姑姑回来,姑姑依旧是我大齐的长公主……

高湘没有应他的话,走前留下了一句话。

高湘阿纬,此去路途遥远,往后再难相见,各自珍重吧。

高湘走后,高纬留在座上久久失神。

冯小怜(轻声)陛下……

高纬(喃喃自语)小怜,我最亲的人要离开我了……

冯小怜(柔声道)小怜会一直陪着陛下的。

非雪和暗香在殿外等候,见她出来,跟上前去。

非雪公主,怎么样了?

高湘反正也迟早有这一天,如今反倒省心了。暗香,阿肃快回来了吧?

暗香郡王应该还有三日便到。

高湘(笑)那就好。

总算还有件欣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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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在古代中国,瑶光又被称为北斗七、破军星,并被视为象征祥瑞的星之一。

作者菌可以猜一下非雪和暗香名字来源哪首诗,下章揭晓~

作者菌里面的故事纯属虚构,所以关于国名和背景什么的也不要太在意哈。

冯小怜:原为穆皇后的侍女,皇后失宠后于端午节进献给高纬,封淑妃后居于隆基堂。聪明灵巧,善弹琵琶,精于歌舞,深得高纬宠幸,与高纬坐时同席,出则同乘。——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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