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性

回到拉尔锡庄园的时候，安娜和她的丈夫正在实验室里记录一些数据。

艾尔雅礼貌地敲了敲门，“安娜你知道摩洛哥小镇最大的图书馆在哪儿么？”

“啊，就在剧院旁边的百货大楼对街，附近应该有指路牌，需要我带你去嘛？”

“不必了，多谢。”艾尔雅说完，转身轻轻拍了拍劳伦斯特的头，“你一会儿安分点，别老是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黑猫扬了扬头表示不屑，舔舔自己的爪子，重新钻回了艾尔雅的怀里。

艾尔雅拿了提灯就离开了，傍晚将要来临，她必须快点赶到摩洛哥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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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越过守门的年轻小伙子，艾尔雅拢了拢自己的斗篷，把手里的银币塞进他的口袋，“晚上大概几点关门？”

小伙子惊讶地打量了一眼艾尔雅，小声说：“小姐，周末是整天都开放的。”

她点点头，来到查询室——这里的提问书上附着了神力，有点类似负责找书的管理员，这本提问书可以回答你想要的书在何地。

艾尔雅平和地写下：巫术类、神学类、圣光经，总共三种书本，提问书上迅速地浮现出答案。

她跟随指引来到圣光经前——她是来确认的，确认自己的设想是否无误。

【距今光明国成立的三百年来，人间不论发生了多么惨绝人寰的灾难，神也从未真正降临过——祂赋予至高神使使用神力的权利，嘱托他们拯救苍生，为人类带来信仰。】

【纯洁虔诚的信仰可以驱散黑暗与痛苦，人类的伟大者终将赎罪，升入天堂并成为永恒。】

纯洁的信仰可以驱散黑暗与痛苦。

那么当纯洁的信仰崩塌，神明是否会被污染，是否会堕落呢？

艾尔雅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几乎恐怖的念头，挤压她的神经，使她感到愉悦和疯狂。

就在前天晚上，她可爱的猫猫身上弥漫出的黑雾浸透了神明的衣袍，祂并非纤尘不染，事实上，祂或许没有认知、祂分辨不出这是会令祂污浊不堪，甚至引诱祂堕落的东西。

艾尔雅身后看不见的地方，贪婪、偏执、野心再一次凝聚成实质，劳伦斯特蹲在她身后，身上原本被安抚好的血管开始跳动。

他终于明白是什么促使他变成这样。

————是艾尔雅的另一面，她温柔善良无害的另一面。

她所携带的兽性传递给了他，几乎让劳伦斯特控制不住目光里的【占有欲】，他不止一次的思考艾尔雅现在的所作所为，他嫉妒她面对他人甜美天真的笑容——哪怕这是一种无懈可击的伪装。

劳伦斯特想，他应当变成凶猛的黑豹，以压倒式的力量迫使艾尔雅臣服，以猎手侵占猎物的姿态告诉自己的真实想法。

可她雪白脖颈上的神印正无时无刻地保护着她，它的阴暗想法不得不被重新搁置在一旁。

现在，艾尔雅翻开了一本巫术书，里面记录了一些不入流的邪教巫咒，她娇小的后背正毫无防备的对着劳伦斯特。

它将四周蔓延的黑雾吸收殆尽，看着她略带虚弱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艾尔雅泡在图书馆里，翻看了大量有关【神】的组成的传说和记事，尤其是几本咒术书里提到的几个不入流的边陲小教，很多都是装神弄鬼的的小把戏，看得艾尔雅直皱眉。

直到一本叫《咒术科学论》的小牛皮书里提到：

【在过去的历史里，很多人都会在夜晚的尸体旁看见一些“鬼火”，他们误以为这是女巫在故弄玄虚——实际上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多半是错的。

——经过我们的研究，这其实是磷在自燃，关于磷是什么…呃，我想你应该继续读下去，或者再买一本我们科学社出的《元素记录清单》】

里面夹了一张社团报名表，上面很干净，看起来没被发现过。

报名表的左下角写了一些关于这个社团的地址跟名称，艾尔雅指尖在牛皮纸上摩挲了一下，若有所思。

她从小所接受的神学教育里确确实实没有提到过这些，特别是这种“自燃”，这个词陌生又带着些许吸引她的魔力，迫使她继续看下去。

艾尔雅随意从图书馆里抽出几本火爆的爱情小说和哲学小说，然后将厚厚的圣光讲义打开，把《咒术科学论》塞了进去。

借书用的是拉尔锡管家的身份卡，为了避免暴露西西莉亚、安娜、拉尔锡和她自己的身份。

守门的年轻小伙子正好换班，看到艾尔雅拎着这么重的书本时，热心地上前来帮助她。

就在他接过布袋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那只黑色的猫正歪着头，诡异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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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庄园的时候，安娜和拉尔锡在花园里吃茶点，举止亲密。

但艾尔雅敲了敲栅栏门，得到首肯后“咚”的一声把所有书放下来。

安娜诧异：“你去图书馆打劫了嘛？今天一晚上都没见到你哎。”

“科学研究社，你听说过么？”

“什么……科学…呃，你是指我们做实验的那个科学吗？”

“当然，这里有本奇怪的书，对了，我可不可以看看你们的实验室？”

拉尔锡闻言抬起头来，扫了一眼牛皮书的封面，沉稳道：“这是我朋友的工作社，最近好像在缺钱拉投资……藏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因为天天都有神教员在试图逮捕他们来升职。”

艾尔雅眼角弯了弯，“我现在不太想参观你们的实验室了，请给我他们的联系方式吧，我想给他们投资～”

她的尾音颇有些俏皮的跳起来，露出了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安娜倒是很兴奋地抓住她的手，叽叽喳喳地跟她讲那些关于科学社的老东西们。

最后，安娜把一小个钢瓶塞进艾尔雅的手里，神秘地说道：“亲爱的，这里面是我跟拉尔锡用最最最厉害的科技手法装的氢气，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将它压缩缩缩…”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喷气口按下去，我们在里面装了红色的染色气体，拿火柴朝这些气体扔去，它会立刻被点燃！不不，是爆炸…！”

艾尔雅听后，反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