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长大

第二十一章 龙儿长大

邝露沉睡着！小龙儿一天天长大，慢慢会爬会走。润玉本就爱小龙儿，这种爱仿佛是从骨头里涌出来。一想到邝露，对小龙儿的疼爱更是多加几分。小龙儿时常爬到邝露床边，钻到她怀里睡着。他最亲近的除了润玉，就是太巳仙人。太巳也极其宠爱这个唯一的小外孙。

闲暇时，润玉会带上小龙儿，去他的凡间小院小住。曾经和邝露在此，度过多美好的一段时光。当初说好三人同往，如今却只能两人成行。他常常凝视着小龙儿的小小脸蛋，深感震撼：你这属于万物的六界瑰宝，居然为我所拥有。

这日，润玉一下朝回来，看到刚会走路的小龙儿，正在用他的小短腿踢服侍他的仙侍。仙侍不敢还手，被踢到吐血。润玉赶紧唤“龙儿！”

小龙儿一见润玉，奔向他。润玉蹲下来，小龙儿跳着挂到润玉脖子上，还边哭边说“不要不要不要……”

润玉只要看到小龙儿泪珠直滚，心就不自觉和他一起哭，此刻眼神却看向仙侍。

仙侍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启禀陛下，小殿下奉茶给娘娘，放在娘娘床头，差点摔了娘娘床头的聚神伞。属下将小殿下奉的茶盏拿开，小殿下便大发脾气，摔东西……”

“聚神伞可有受损？”润玉只关心这一点。

“回禀陛下，聚神伞无恙。属下奉命照料聚神伞，不敢有丝毫懈怠！”仙侍信誓旦旦。

“你且去养伤！日后小殿下奉的茶，不许再撤！退下吧！”

小龙儿趴在润玉身上，还在哭，嘴里不停嚷嚷着“不要不要不要……”怎么哄都无济于事，润玉没办法，只好把他抱到邝露身边。小龙儿紧紧靠着邝露，睡着了！

润玉有些头疼，整个殿内，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被砸坏。这小家伙破坏力如此之强，又不懂控制，可如何是好？日后还是带在身边吧！

从此润玉时时带着小龙儿，不管是在九霄云殿上朝议事，还是在七政殿批奏疏，或是在省经阁。担心他坐不住捣乱，便对他施了定身术，他只能看着、听着周围的一切。润玉带着他一起用膳，一起修炼，一起看书。他模仿能力、学习能力极强，耳濡目染，很多东西不用教，他就会了。

小龙儿还是每日都在邝露床头奉茶，慢慢又在用膳时端饭食。润玉不忍见他日日做着这无用功，便对他说，“你母神睡着了，她不饿！”

小龙儿天真的回答，“母神很快就要醒了，醒来就会饿的！我每次醒来就饿，就想用膳。”

起初润玉也天真的以为，是他们母子连心，小龙儿能感应到，或许邝露真的要醒了，心里顿时充满期待。可渐渐地，小龙儿这话已说了一百多年，润玉充满希冀的心又渐渐淡了下去。润玉明白，小龙儿的那些言行举止，不过是因为他极度想念母亲罢了！

小龙儿除了没有娘亲照顾之外，还是过得很快乐！他很喜欢以真身跳进落星潭里，无忧无虑，快活地游来游去！他像是波浪，润玉像是落星潭的岸。他翻滚又翻滚，和着欢笑撞到润玉的膝盖上。

润玉被小龙儿的自由快乐感染，便也时常现出真身，两尾龙一起在落星潭里嬉戏追逐。他从未如此畅快淋漓、肆无忌惮地玩耍过。少时的黑暗，蛰伏，无尽的痛，为了母亲，一次次剜去龙角，徒手拔去龙鳞，黑暗寒冷尽头，寒到极处，是五脏俱焚，滚烫，灼热。那些一幕幕寒冷与痛，一点点被小龙儿的快乐治愈！

他这一生极其漫长，前半生跌宕起伏、波澜壮阔，之后只为苍生而活，完全没有自我。直到与邝露成婚，才感觉到一丝活力。他突然发现，生命中最好的事，就是与邝露在一起的这段短暂时光。

剩下的只是重复，一日日，一年年。而小龙儿冲走了重复，让每一天重新变得未知。小龙儿让他牵挂，让他欢喜，让他惊讶，让他再经历一次童年；让他明白当年娘亲的心境；让他有理由暂时放下天帝的职责，仅作为一个父亲；让他看清楚，儿时自己缺失的一切。

他看到小龙儿的勇敢、好奇、局促、不安，从而更好的理解自己，接受自己。

他努力做一个好父亲，他在养育小龙儿，小龙儿也在陪伴他。他们滋养了彼此，也成就了彼此。在飞逝的时光中，小龙儿让他对未来有了更多期望。这些都是他从没设想过的。邝露是他的一剂良药，小龙儿也是。

太巳仙人也时常来陪伴小龙儿。太巳确实是一位好父亲、好长辈。润玉也很放心让太巳照顾小龙儿。祖孙俩时常在璇玑宫的院子里，追赶玩闹的开怀大笑。润玉在殿内批奏疏，抬起头，遥望着门外嬉笑的两人，好像看到了儿时的邝露。

从前她便是在太巳的万千宠爱下长大，做事也率性而为。她内心强大，聪慧伶俐而又温柔娴雅，对他忠贞不渝，九死未悔。善良和豁达使她深爱却不偏执。

他曾在感情中患得患失，自怨自艾；在执念控制下，一心只想占有和伤害；在求而不得时，伤人伤己。她的爱却真挚通透，如午后暖阳，温热而不灼人。

夜里就寝时，润玉常对着邝露自说自话，说平日的政务，说小龙儿一点一滴的成长，说对她的思念……从前，她的梦里都是他；如今，他的梦里都是她。他多希望她能醒来！

润玉日日细心关注聚神伞的成长，期待着它结果。小龙儿也一样。不知从何时起，他存了个私心，他要做第一个看到母神醒来的人，索性哪里都不去了。润玉见小龙儿日日守在邝露床边，心里感慨万千。想着自己从前也是多么渴望着娘亲，便由他去吧！

小龙儿快满三百岁了，他终于发现，聚神伞结出一个果子。他兴冲冲的摘下，喂进邝露嘴里，静静的等待着她醒来，平日照常端饭食。润玉看了看邝露，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正要阻止他。这次小龙儿万分肯定的说，“父帝，母神睡了这么久，已经很饿了，她很快就会醒来的！”

润玉看着小龙儿真挚的眼神，期盼他的话能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