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床侧旁摆着一个青花银纹八方烛台,上面燃着一只白烛,挣扎跳动的火苗脆弱地像是随时都要熄灭了似的,照得躺在锦被里,紧闭双眼的楚乔忽明忽暗,毫无生气。
她白皙的小圆脸无比苍白,毫无血色,她紧紧皱着的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绷住了一样,丝毫没有要松懈下来的意思。
宇文玥坐在床边,背光的角度让他的神色显得晦暗不清。
他将打湿的手帕拧干,先是贴在自己额角,确认温度不冷不热才递到楚乔的额角前,仔仔细细为她擦拭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似乎感受到额角的湿润和温热,楚乔皱得紧紧得黛眉稍稍舒展了几分,只是身体里的疼痛仍在加剧。
侵入肺腑的疼痛并未让她屈服,她依旧死攥着被角,不肯露出难受痛苦的神色,憋着憋着脸色变得愈发苍白,惨白如纸。
宇文玥凤眸深沉一暗,放下手帕,从锦被里掏出小姑娘纤细白皙的手,触手冰凉,指腹犹如滑过一块细腻光滑的冰,他心头一紧,剑眉微皱。
楚乔的手依旧攥得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就要陷入一场血腥的战争,便时刻保持警惕,不敢露出半分惧色,半分难受。
就是这样的她,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陪燕洵上刀山,下火海,助他杀回燕北,为他断后路,死守红川城,差点没了性命。
饶是如今中毒身体无比虚弱的时候,她却还依然这样警惕,这样倔强,这样坚强,不给自己半分喘息的机会。
宇文玥心疼地将小姑娘拦腰抱起,一起坐在床上,他将锦被悉数盖在她身上,只留出她一张苍白的小脸。
他将手伸进被窝,握住小姑娘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说出来的话仿佛用尽此生的温柔:“星儿,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解药很快就会到。”,他用额头反复蹭着小姑娘白皙的额头,无比爱恋:“以后,我会保护你,守着你,决不让你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垂眸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小姑娘苍白的唇,这个吻不带任何旖旎,轻轻的,柔柔的,温热的,克制的,像是想要抚平她过去千疮百孔的痛苦,他埋头在她颈窝,感受她微弱的呼吸,声音干涩沙哑:“星儿,别丢下我。”
秋雨胡乱地刮着,有湿冷的风透过半开的窗,卷起床帘的轻纱,将漂亮的飘纱推进燃烧的火烛里,嘶拉一声,有烧焦的气味弥漫整个寝殿。
宇文玥深邃的眼眸更深沉了,大手一挥,如箭一般的刀刃哗地一声果断地割掉那截被燃烧掉的飘纱,因为力道太大,原本微弱的烛光也瞬间熄灭,只留余烟袅袅。
“公子!不好了!”月七火急火燎地推开门,见火光熄灭,眼中有疑惑,但还是被心中的困惑压了下去。
黑暗中的宇文玥漆黑的凤眸中幽光点点,深沉万分,像一只蛰伏的狼,他冷声质问:“是不是解药出了事?”
“制作解药的胡慈花被人一夜之间全买走了!”月七面色凝重地躬身禀报,他抬头眉头紧锁:“于是属下去找买家,那买家隐蔽得很,始终不肯露脸,直到属下派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才松口说…”
宇文玥剑眉一拧,目光冷肃异常,语气透露出一丝杀气:“说什么?”
月七有点被他的凌厉所震慑到,背心一凉,垂首道:“他们说一定要公子亲自去与他们谈判,才会答应将胡慈花卖给公子,否则就”
月七抬头瞧了眼宇文玥,坐在床上的人,虽然看不清模样,但窗外幽暗的光亮照出了他十分冰冷瘆人的眼眸,像是酝酿着一场可怕的杀戮,月七咽了咽口水,眉头锁得更深了:“否则,他们就将所有胡慈花一并毁了,弄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