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公子,属下已为城外难民供给部分吃食和被褥,明日卯时便可查验入城,据属下观察,难民中果然有大量身手矫健的探子涌入,只是他们数量如此之多,如此堂而皇之不怕打草惊蛇吗?”月七躬着身回禀,话毕抬起头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宇文玥漆黑的眼眸染上一层冰冷寒霜,目光锐利又淡漠,冷冷开口:“要么欲盖弥彰,要么声东击西”,接着,他探究地拿起桌子上的印玺,上面的蓝田玉光滑细腻,透亮晶莹地没有一丝划痕,尤为崭新。
他清亮的眸子忽而深沉又幽暗,像是有数不清的刀光剑影,血腥算计杂糅其中,他沉声问道:“他们为何选青海?”
“一些人说是来自大魏、梁国的,说是听闻公子治理青海有方,风调雨顺,适合安身立命特来投奔的”月七说到这,刻意顿了顿,抬眸仔细瞧着坐在上头的宇文玥晦暗不清的脸色,试探着开口:“另一部分说是因为燕北暴乱,又听说曾经固守红川城,立下赫赫战功的楚大人在此,故携一家老少来此避难”
“我走马上任不过一年,城内的酒肆楼阁竣工才月余,甚至这城墙才修缮完工半月不到,从此处驰马奔走至四方皆知一个月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青海怕是有人再也坐不住了,”他放下印玺递给月七,吩咐道:“这个印玺有问题,但青海城能够短时间内打造这样精绝的工艺的工匠不多,去查查”
月七行礼躬身离开后,宇文玥僵硬地站起了身,打开了窗户负手而立,他的目光略过已染秋叶子变黄的花坛,穿过廊腰缦回的走廊,停驻在楚乔碧瓦朱檐的寝殿上。
他幽深的眸子越来越阴沉煞气,语气凌厉万分:“为了让星儿回去卖命,他连燕北的百姓都能作为威胁的筹码吗?”
燕洵是变了,也许从九幽台下来的那一刻,原来的燕洵就早就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狰狞可怕,阴狠毒辣的恶魔。
报仇确实是燕洵唯一的路,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再利用星儿!
从莺歌小院到燕北,是她最重要最坎坷也最难受的三年,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都为燕洵挡刀挡箭,为他鞠躬尽瘁,为他耗尽心血,护他,保他,在意他,关心他,以他的梦想为梦想,把他的家乡当成自己的家乡。可他却不懂得珍惜,怀疑她,驱逐她,甚至屠戮她的军队,让她两难决策,痛苦万分。
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人被他这样践踏,而如今燕北局势不稳,燕洵却威胁她回去,他明明知道她心里最在意的就是燕北的安宁和燕北的百姓了!
宇文玥眸中复杂万分,眼底流淌过一丝嫉恨,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担忧。
有微亮的月光穿过纸糊的窗户,照出了他握着拳的手攥得紧紧的,隐隐有血从手心漏出。
不知过了多久,楚乔睡意朦胧中总感觉脸上痒痒的,热热的,她觉得不舒服,别开脸,侧了身子继续躺,毕竟在结束和燕洵一起战火纷飞的日子后,这是她难得的好觉了。
谁知,她转过来转过去就是避不开这恼人的东西,美美的觉忽然被打扰,她气急,猛地睁开眼,一个巴掌就要往上呼,可还没碰到呢,就被宇文玥半空中用手腕禁锢住了。
少年剑飞入鬓的眉,乌黑深邃的眼眸、清俊棱角分明的脸被无限放大在她眼前。
屋内只燃着一个火烛靠近床边,它混着夜的朦胧幽幽地亮着。
跳动的火光像是给少年深幽如汪洋一般的眼眸点上了金色的光泽,瞬间幻化成闪闪发光的星辰大海,柔情四溢却又深不可测。
他性感殷红的唇靠得极近,身上清润香甜的木香味、以及熟悉的温热气息扑鼻而来,楚乔紧张地抿着嘴,闭上了眼,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快要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