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忆找到了少女的身影。
她独自一人站在昏暗的甲板上，斜靠在围栏上，喝着酒，气质出尘。
似是察觉到了下面的目光，她也俯身望了下去，将手中的杯子放回原位，提着裙摆，从铺着红毯的楼梯上走下来……
沈忆嘴角轻挑，一双蓝色的桃花眼与南默视线交融，他鬼使神差地挪动自己的脚步，朝南默的方向走去。
在别人眼里，沈忆不论和哪一位世家小姐联姻都是郎才女貌，唯独这个南默不行。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南默本人都要结婚了，才不稀罕呢。
“沈总，又见面了。”南默假惺惺地笑着，像是要迎合沈忆的脸色。
“终于肯服软了？”沈忆吐出一团烟雾，随着空气缓缓分散。
南默冷笑一声，高跟鞋的声音正逐渐逼近，十分有节奏。
她凑到沈忆耳边，食指和中指夹住裸露在外的烟体，连带着烟头，轻松带了出来，随意碾成碎片。
“你想多了，我绝不向你低头。”
南默扫了扫手背上的烟灰，抱着双臂，轻蔑地瞄了沈忆两眼。
“很多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罢，南默带着墨镜，重新融入人群中。
可她不管怎么躲，怎么藏，沈忆永远能第一眼找到她。
沈忆一把抓住南默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她拉回自己怀中。
南默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现在的她被迫贴在沈忆起伏的胸膛上，整个人脸色比难看还难看。
“你真以为自己丑小鸭变白天鹅就什么都行了？”沈忆一手搂住南默的腰，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别忘了机会是谁给你的。”
南默不屑一顾，两手始终抵在他胸口处，不想自己与他有半分的接触。
“我本来就是白天鹅，还用得着你？”
说到这里，沈忆却把自己抱得更紧。
南默知道自己的力量比不过他，干脆放弃抵抗，红唇轻启。
“我劝你别乱来。”
沈忆哪能允许别人这么冒犯自己，他伸手捏住南默的脸。
“希望你到时候还能像现在这么硬气。”
南默很疑惑，沈忆总说那时候那时候，那时候到底指的什么。
她和沈忆就一直保持着这样暧昧的姿势，刚才几个上前搭讪的豪门千金气得脸都绿了。
“一个输不起的小人竟然能入得了沈总的脸。”
沈忆朝奏乐的人使了个眼色，整艘游轮随着阵阵古典的音乐声热闹了起来。
他不等南默同意，擅自夺过她的手，使胸前的女人离自己又近了三分。
“你有完没完？”南默强忍着呕吐的不适感，被沈忆牵着，走进了游轮内部。
昏暗的灯光下，一男一女在舞池中央优雅旋转着，跳着所谓的“交际舞”。
“项链挺好看。”沈忆嘴角上扬，托起她胸前的钻石，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开口。
南默没有选择回答，而是一脸警惕地盯着沈忆，把他的手狠狠从项链上拉了下去。
无数光柱在场地上来回晃动，一瞬间爬满了南默似月般清冷的面庞，仅仅几秒，就照到了地上。
光影在她的脸上来回变换，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和沈忆待在一起，还做着这么暧昧的动作，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沈总，如果你是我大一时遇到的那个沈忆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爱上你，可你不是……”
沈忆的手比南默大上两圈，个子也高出不少，这让170的南默在190的沈忆面前有了小鸟依人的感觉。
“你亲手杀了那个少年，那个眼里有光的，总是赖着我的少年。”
沈忆眸中微光闪动。
“你爱我过吗？”
南默松开牵制着自己的那只手，向后退了两步。
“我爱的，从来都不是你。”
说罢，南默侧着身子，从沈忆肩旁钻了出去。
沈忆握住那只纤细的手腕，害怕她从掌中溜走。
“是路翊吗？”
南默身体猛地一颤，不是因为她害怕沈忆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而是担心他会对路翊做出什么事来。
就像自己身边重要的人，都离自己而去。
南默认为，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可以勉强保护路翊。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一根头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南默低声警告着，眼神犹如一只凶猛的白狮，可在沈忆看来，她不过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咪。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沈忆挑起南默的下巴，左看右看。
“而且我就算是死了，有这么个大美人陪葬，我还恨不得现在就去死呢。”
南默第一次在沈忆面前露怯，路翊是她最后的底线，也是她最明显的软肋。
“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他……”
南默就连语气也软了下去，甚至带着一丝央求。
她知道，沈忆真的会说到做到。
“我说过，我是个商人，不会做亏本的生意。”沈忆眼神阴冷，此刻的他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从你坐在这个位置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知道你走不出阴影，所以我更要把你整个天都变成黑色的，让你不得不依靠我。”
“你所拥有的一切，需要你后半生慢慢偿还。”
南默颤抖着双睫，嘴唇微张，可她还是强装镇定，质问道。
“你威胁我？”
沈忆嘴角微微裂开，眼神中充满了恶意，让人后背涌上一阵寒意。
“今天晚上，有我为你准备的惊喜，至于能不能看到，看你表现。”
沈忆满脸阴谋得逞的样子，仿佛拥有路翊这个筹码，他就拥有了全天下。
“沈忆你个疯子，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一曲终了，南默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穿着粗气，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是啊，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南默不敢轻举妄动，可她不甘心，她怕万一哪一步走错了，惹的这个疯子不高兴，下一秒就会将路翊的骨骼摆在自己枕边。
沈忆将南默打横抱起，踩着红毯，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豪车。
换作平常的南默，肯定一脚就把他给绝后了，但她现在就像待宰的羔羊，一动也不敢动。
“呦？今天怎么这么乖？”沈忆边说着，边把南默放在车座上，自己坐在她身边。
南默皮笑肉不笑，坐得很拘谨。
“最近一直没看到庄夫人，旁人看到你带别的女人，不会惹是生非吗？”
刚才还笑呵呵的沈忆一听到庄影的名字，脸色顿时阴了下去。
“别跟我提她。”
沈忆趁南默不注意，偷偷瞄了几眼南默的小腿，即使被礼服盖住，也能让人联想到那触目惊心的场景。
本想开口询问南默的伤，仔细想了想，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他目光游移着，最终锁定在她的戒指上，没办法，他实在太耀眼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没必要戴他的戒指了吧？”
南默一听，立马用右手包住左手，将那枚戒指紧紧护在掌心中。
“凭什么？”南默怒目圆睁，倔强的语气是她最后的反抗。
“就凭他的命在我手里。”
南默皱着眉头，轻笑一声，很是不解。
“你恶不恶心，家有贤妻还出来勾搭我？而且，我也有婚约。”
不同于她和路翊在一起时，声音的软糯香甜，现在的她，句句都像利刃狠狠刺向沈忆，很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可以试试，是他的命硬，还是你嘴硬。”
南默总是被沈忆拿捏，像蝼蚁一般任他玩弄，她的身后有要保护的人，有自己的公司。
她答应过路翊，绝不背叛。
可她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他了。
如果他走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心，猛地颤了颤。
“你别伤害他！”
沈忆似笑非笑，突然一个起身，压在南默身前，挡住了全部的光线。
“可以啊，你求我啊。”
南默攥紧衣角，原本平整的缎面礼服被捏得皱皱巴巴，可她的身后是无辜的路翊，身前是繁荣的家族产业。
“……”
南默脊背发凉，在艰难的沉默中，到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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