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两位……老百姓受惊了。”那男子转身,脸色说不出的柔和。
赵小云看向他,心里直发毛——什么时候封建社会也让人民当家作主了?
这时赵小云不得不佩服刘大的镇定自若。只见刘大微微向首领点头,说道:“还要谢你们帮我解围。”
为首的男子连连摆手,见两名女子没有再回来,便率部下离开了。从始至终,赵小云也没有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客气,但心下还是希望他们快些离开的好。
但很快,赵小云仰头看向坐在槐树上的那名青衣男子,想到还有一炷香才能从城里买菜回来的刘大,由衷希望那些当官的能回来。
“赵大侠,好久不见。”
那青年眯了眯眼,轻快地说。此时青衣男子正悠闲地斜卧在树上,一条腿懒散地吊在空中,肆意潇洒极了。
“刘大马上回来了。”
“我知道。”男子随意答道,忽然想起什么,歪歪头,有些奇怪地望向他,
“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认识你吗?”
“奇怪什么?”赵小云反问,自信地仰头一笑,“我现在是花灯节名人。”
虽然这青年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古怪,但看在他称呼自己为“赵大侠”,心中也愿意与他多聊两句。
“说吧,你来干什么?”赵小云问。
青年扶额,显然对赵小云的神奇且简单的逻辑无奈,只好将他想说的都说出来再看其反应。
这一番下来,赵小云已经知道了个大概,这青年正是当初在酒楼英雄救美时遇到的蓝衣男子,之所以没认出来,是因为他易了容。
“所以说,你……不是来找我的?”赵小云松了口气,“刘大马上回来。”
赵小云走回院中,随意指了张桌子,然后便不再管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小声嘀咕:
“怎么总有人找刘大?这世界是有多小,一个客栈老板整天这么忙?”
不远处青年耳朵一动,叫住了赵小云,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喂!那个……你不觉得刘大……”
“刘大什么?”
青年无奈,换了种自以为最直接的暗示:
“你看这脸……般配吗?”
赵小云脸红:“般……般配什么!”
涂见骨:“……当我没说。”
……
风沙沙作响,一位青衣青年和赵小云相对而坐,眼瞪眼,相对无言,画面好似静止。
刘大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种景象。
”哟!小小刘回来啦!“青年画风一变,嬉皮笑脸地凑上来。
刘大一听这欠揍语调,便知道来者是谁。但却不急着答话,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赵小云说:
”他没为难你吧。“
”啧。“青年听这话,没来得牙酸。
“你来干什么?”刘大问,皱着眉说:“打探消息的话,我们无可奉告。”
“哈哈,那么紧张干什么?”青年狡黠一笑,“你既然说了这句话,就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是这样多事的人。”刘大依旧淡定自若,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当然!这是生意。”青年大笑,说道:
“你不告诉我也可,但作为朋友,有件事我得提醒一下你……”青年翻身站起,不再久留,
“江湖纷争,这次你怕是躲不过了,一切小心啊!”
刘大听罢,面色凝重,敛眸深思。忽然,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赵小云仰起脸看刘大道:
“他是谁,这话什么意思?”见刘大没反应,又拿手在其眼前晃了晃,
“什么叫躲不过去?”
刘大回神,拍开赵小云的手,安抚似的揉了揉赵小云的脑袋,说道:“没事,他是我的一位朋友,人称江湖画师的涂见骨。”
“这个名字好!”赵小云听罢,眼睛一亮,“所谓画人时见骨,寓意有庖丁解牛之技艺。”
刘大听完赵小云的解释一愣,声音降了一调,轻声说:“原来你是这般想的……”
“只是嘛……”赵小云故意拉长了调子,轻轻瞥了一眼刘大,意味不明。
“只是什么?”刘大问。
“只是某些朋友就不一样了,刘大?啧啧,太俗!”赵小云夸张地摇了摇头,冲刘大吐了吐舌头。
刘大并没有气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于,只是转身回屋,留赵小云一人尴尬。
……
此刻,村子中。
一群裹着粗布挂补丁的乡亲们,手里握着家中的锄头等农具,将一群人戒备地防在中间。
圈子中,一群混混横七竖八地仰躺在地上。
随着“砰”地一声,一个青年混混被中间的一只手扣住脑袋,狠力贯向地面。伴随周围一片嘈杂声,青年的头和地面间缓缓流出血来。
“老子问你!有没有看见过穿这种布料的人?”
来人的一只大手,揪住地面上的青年凌乱的头发,强迫他看向自己,那青年抬头,脸上挂着一道刀疤,面色平静,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凶狠的来人。
“见过。”就在乡亲们十分不忍,抬起脚想要迈出一步时,青年冷静的声音让他们止住了。
“见过?”那人回头,看向穿金丝云纹锦靴的同伴,或是老大,倨傲地说:
“他在那里,快点说,爷爷饶你一命。”
刀疤男眼睛一一扫过躺在地上的弟兄们,有的腿瘸了,有的脸上全是血,还有的就安静的平躺在地上,生死未知……
“我……”他轻声说,呢喃般的声音混在了风中。
“你什么?”那倨傲的男子急切催促道。
“我知不知道,管你奶奶的屁事!”
一阵拳风呼过众人的耳边,刀疤用尽全身力气挥出最后一击,正中那人的太阳穴,那人手松开了,刀疤脱力砸在地上,视线渐渐模糊。
“小畜生!”不知是哪位,人群中发出一声吼叫,略有些苍老但十分尖锐激动,村民们再也不顾,拎起锄头向中间一群衣着华丽的人们冲去。
“一群不知好歹!老大,杀了他们!”一人道。
为首那人略皱眉,叹了一口气说:“算了,莫生事端。”
于是一群人架起轻功,扬长而去,向城内奔去。
……
“原来是我痴,少时也斩鲲鹏翅。
剑折西纵山,酒过三巡话语迟。
迷离醉卧美人膝,惊起欲护画中戏。
浪子背棺三百里,流水人家正道晴。
世人安也长安乎,过客行来醒者乎……”
村民齐心合力,扛起混混送回家,不一会儿,村子中央的道上就只剩下刀疤男一人。
这时,村口忽然响起一阵哼着的歌声,古怪的调子唤醒了迷离的刀疤男。
只见一个邋遢的老头子,颤颤悠悠出现在地平线上,向躺着的刀疤男走来。
刀疤男眼睛一花,眼前出现了一对苍老的脏脚,正是那个老头!只见他背着一把剑,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弯腰睁大浑浊的眼睛,看了看躺着的人,咧嘴一笑。
“可愿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