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内暗流涌动,朝堂上几个人对沈钧之也是几经刁难。
为什么?因为不服,却又不得不服。
沈钧之是当朝首辅,地位仅次于皇帝和丞相。身居如此高位,他却十分年轻,只有26岁。年轻而身居高位的,有两种情况,一是家世荫庇,而是能力卓越。
大抵官家子弟依靠荫庇多是任一个薪禄丰厚的虚职,闲散一生罢了。可沈钧之不同,他祖上是开国皇帝的左右手,建国以后先皇感念他的功劳,封了沈家先祖笃慎候,取“笃行致远,慎终如始”的意思,并许世代荫庇。沈家子弟也是争气,虽有了这世代荫庇的恩典,依然依靠科举入仕为官,当真成了一代佳话。
皇帝也曾经忌惮沈家,但奈何沈家始终守着先皇训诫,不站队,不结党,这些年竟也没寻出错处。且沈氏诗书世家,子弟更是一个赛一个的出众,如不加以重用,实为可惜。所以皇帝这些年也只好放下心中芥蒂,慢慢释怀。
沈钧之22岁中了举后,皇帝忌惮沈家,明升实降,没有召沈钧之入阁,而是派他去了西边山区当了一个小小县令。虽说县令是和五品官职,但是沈钧之所去之地长年饱受匪患之苦,百姓民不聊生,哀声载道,经济建设极其落后。沈钧之在此处要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此一生——因为如此情况下干出政绩获得提升太难了,要么就奋力剿匪荣耀回归。
但是西部山区居民民风彪悍,骁勇善战,这些年朝廷派了大量将军前去剿匪无一不落败。沈钧之若执意与其作对,要么被当地土匪暗杀,要么因为剿匪失败被辞职,只有这两种。
可是沈钧之毕竟是沈家子弟,他有智慧有才能,也有胆识。
上任第一天,他没有去值房,而是按照当地外来户的风俗,一家一户亲自送了一筐拿红颜料染的鸡蛋当做礼物。进了屋子也不居高临下拿县令的架子压人,而是与这家阿婆那家阿姊闲侃起来。一会关心阿婆牙口好不好,一会去看阿姑刚生的宝宝是不是生了黄疸。他本就英俊,又平易近人十分体贴。当地人看他如此没有架子,也都对他动了别的心思。打听到沈钧之尚未婚配,阿爷看着家中幺女想做媒,大姑娘小媳妇看着这谪仙一般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男子暗生欢喜。
可是,沈县令察觉出了他们的意图后便将一个女子的小相随身带在身上。下次去了这家那家侃大山时,张家阿兄想给自己的小妹做个媒,提了一嘴。就只看见沈县令面目含春的拿出一张女子图像。
画上的女子有仙人之姿,眸清似水,灿若星辰。“低眉敛目敛的是潋滟波光,皓腕素手撷的是清河之蕖”。
那时的顾锦只有13岁,虽说没有现在貌美,却也颇具神韵。
“这是仙女啊。”众人感叹,看着年轻县令泛红的脸颊和望向女子温柔的眼眸,一众乡亲都明白了。
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堪配这位年轻县令的风神之姿。
“我沈钧之定会当好这个父母官,把乡亲们当做我的长辈般爱戴。”年轻时的他在众乡亲前立誓,“乡亲们苦于生计与匪患已久。这次如若剿匪成功,我沈钧之有了政绩,便可回京与锦儿订婚。”他说这话是在一个秋天的夜晚,那个晚上他和乡亲们坐在刚晒了谷子的草场上,他白天帮着一众乡亲又是收谷又是晒谷,忙的不亦乐乎。那个晚上众位乡亲十分好奇年轻县令的婚事,七嘴八舌地问起来。他听了这些,年轻的脸微微涨红,在那样皎洁无瑕的月光下,温柔坚定地说,“皇上肯让我回京的话,我即刻上门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