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

（一）

这天是阎魔生命里平凡的一天，可要非说是平凡倒也算不上。地府里将要来一位贵客，那个罗生门的艳鬼、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将会来这里做一笔交易。

不久判官便进来告知，说是茨木童子已经到了门外，挥了挥手中的烟斗让人进来。

“你决定好了吗？”阎魔慵懒的将脚搭上旁边那座冰山的肩膀，满意的看到红晕爬上了那人的脸颊，身为地府的主人，自是知道这个大妖怪来这里的目的。

“为了挚友，吾自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白发的大妖怪浑身是伤，撑到这里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但却依旧是那副心直口快的样子，没有一点是要求人帮忙的自觉。

“红叶那边，晴明自有办法，不必担心。”

“吾担心那个女鬼做什么？”莫说担心了，简直是恨不得杀了她。

“可你的鬼王担心她，不是吗？”

一句话让茨木童子禁了声，是了，酒吞童子担心她。自他失了记忆之后，便终日沉迷于酒和那个女人，似乎往日的情谊就是一场虚空。

那个曾经强硬的把挚友之名冠在两人身上，笑着说挚友之间的切磋点到为止，总是与自己约酒的人已经死了，就连脚上的铃铛也许久不曾响起。

那个终日躲着自己，恶语相向的人绝不是真正的酒吞童子，想要他回来，想要那个只对自己一个人笑的大妖怪回来。

其实许久之前茨木就察觉到了自己对酒吞童子的感情，让他这样一个直愣子意识到这件事还真的是不容易，以至于当他发现的时候，这刚化鬼时埋下的种子都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在他的身体里开了花。

后来为他断了臂是甘愿，献祭妖力让他重现于世更是情愿，只是曾经那人眼里还有自己，即便是挚友的身份茨木也乐意，至少自己还是最特别的哪一个。

可如今看到他为了别人而堕落，为了那个女鬼而躲着自己甚至恶语相向，茨木童子怎能不怨？他说“能够填满本大爷孤独的人不是你。”，可茨木知道那个人即便不是自己，也绝不会是枫叶林那个爱慕着一个阴阳师的女鬼！

“痛苦吗？茨木童子。”不知道她指的是身上的伤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看样子茨木童子快要站不住了，身上多了些奇奇怪怪的咒文，她知道那是红叶的杰作，可如果不是某个人的默许和压制那个小小的女鬼怎会有这样的能力。

“吾要拿回他的记忆。”想来自己终是忍不住去教训了一下而已，没想到竟换来如此的报应。藏了多年的感情被辜负的一塌涂地，茨木忍不住的委屈，刻上咒文的痛苦哪是那么容易承受的，可再难忍也顶不上心中的痛苦。

那个伴他长大的人就那么做了帮凶，甚至冷笑看着在地上痛苦嘶吼的自己。想要他回来，想要那个会温柔抚摸自己头发的人回来。

可就算拿回了记忆，那个人就能回来吗？即便失去了记忆可心依旧是他的心啊，爱上了谁终究就是谁，难道一段记忆就能改变什么吗？这些事情茨木童子从来都不敢深想。

“那么，就用你的爱情做筹码怎样？”

“好。”

这样也许就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