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和孟术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待回来时，已经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她眨着酸涩的眼睛，声音颤抖着问，“这是……真的吗？”
孟术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哈……”半月笑了，那种无力的笑，那种撕心裂肺的笑。
当初她看着黎默的脸时，没有多大的感觉，黎默有意无意的露出自己那张脸时，她更无感。
这一刻，她却如同一个疯子一样，脸上挂满泪珠。
那个恩人，他会笑，他会心疼，他会让自己化作那人身体里的血，他会为了不让她痛苦，而删除那部分记忆。
这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恩人，不再如同神明眺望远方的恩人。
“输了，我们都输了，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不会有人赢了……”半月泪角一边挂着泪，一边嘀咕着。
她还想说什么的……
对那个女孩说……
穿上婚纱的你，也真的好美……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一定会是恩人最美的新娘子。
“……”孟术还想劝解着什么，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梦境，也有醒来的一刻。
早晨了……
意识回归，半月睁开松散的双眼。
表情平淡的扫视了一下四周。
坐起身，她第一眼便是看镜中的自己。
乌黑亮丽的黑色，让她的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身体比起昨天的自己，要轻松了不少，半月猜测应当是那个人给她注入的暖流的有关。
今日她必须出去打些猎物，然后到隔壁换些米。
拿起弓箭，备好猎人所需的，就开始从后山上走。
而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她手中拖着一只野猪，脸上血迹未干，头上戴着斗篷，遮挡住银发。
半月沉沉的看着野猪的尸体，最后割下一块肉，开始清理。
晚上的吃食，就这么搞定了，她不想暴露自己的银发，所以这几天晚上都没有出过门。
她窝在被子里，双手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腿，脸窝在自己的怀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很慢，又很快。
对于她来说，现在夜晚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突然，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双目带着几分愤怒的狰狞，如同一个困斗的小兽。
清秀的脸上惨白如纸，如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就算那人给了她白天活下去的权利，夜晚，她还是这个样子，身体虚弱，双手冰凉。
这个晚上，她却坚持的不想睡下去，梦里这么好，她会感觉到落差的。
她看着桌子上已经带了些锈迹的剪刀。
那是她以前出门的时候，在外面捡的。
她的右手，缓缓抬了起来，一架枯骨，巍巍颤颤。
她放下披着的被子，在床上爬了起来，枯瘦的小脚落在地上。
和一个月前的自己相比，相差甚大。
猛的拿去剪刀，握住自己的长发。
“咔嚓”一声，黑发中混合着银发一起散落。
七零八落，就如同半月现在那颗已经接近干涸的心。
“咔嚓”“咔嚓”“咔嚓”
安静的夜里，镜子里反映着半月那近乎疯狂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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