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漼氏之人总算消停了些。
玉无心将那些文书交给她娘放好之后,直接再次倒回房间补觉。她昨夜睡得是真晚,这些天光是安排漼氏一族就很累,还要搜罗他们的把柄更是如此。
让漼风去处理崔征之事后,她娘也是个厉害角色,不需要她再做什么,她也是放得心的。
一觉睡到晌午,想起今日周生辰和宏晓誉要回西洲了。
漼广的葬礼后,周生辰等人就回西洲准备南下巡防布营的事宜。玉无心则此次不同他们回去,她需要守孝一年。
将二人送出清河郡,周生辰却突然道:“十一,鞭子耍得不错”
玉无心挑眉,嫣然一笑道:“师傅有时间想试一下吗?”
“好啊,届时在西洲恭候漼姑娘大驾”周生辰难得如此正儿八经的朝她行了个文人礼。
“好,本姑娘自然应约。三个月后见自当赴约”
玉无心也回以一礼。
三人点头一笑,周生辰与宏晓誉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看着翻飞而去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玉无心也收回目光回了漼府。
一年的时间瞬息而过,玉无心打点好要带回西洲藏书楼的文书竹券后,带着三千精兵前往西洲。
漼风因有国事在身不方便送她,便只好先行去往他驻兵之地寿阳。
动身前往西洲,途径青龙寺,便先在此落脚休息,没想到雍城一将士杨绍拼死前来见玉无心,他知晓她是周生辰徒弟,只恳求她能救一救雍城,雍城被围,北海王不肯派兵,周生辰又不在封地上,玉无心身边带了三千兵,她毫不犹豫带着这三千兵前往雍城,并让成喜留在寺庙中等着周生辰。
她与将军赶到雍城,竟意外发现雍城被救,而救之人是一名叫甘将军的人。甘将军与她同登城墙,只见敌军密密麻麻赶来攻城。
她纵然率三千精兵也无法抵抗如此强烈的攻势,雍城只得奋起反抗。
一场浴血之战杀开了来。另一边,周生辰得知雍城被困,十一也在那边,速速安排人支援,并带骑兵先行。雍城,她的三师兄谢云带兵前来增援,玉无心也顾不得这漼氏劳什子的贵女头衔了。
抽出腰间鞭子也与抵抗之人浴血奋杀。
“小师妹,你怎么出来了。这是战场不是开玩笑的,快回去!”
玉无心一个鞭子扫开了谢云身边的敌军,谢云诧异她竟回武功,却还是怕她受伤,忙让她回去。
玉无心只觉得这个战场她的鞭子不好使,敌我不分,直接将鞭子扔下,随地勾了一把剑,一剑结果了一个将领的性命挑衅道“三师兄,你照顾好自己吧。别让我分心就好”
说完,再次冲入拼杀的阵仗中。
她的武功不差,杀人无数,对于这些敌军而言,她如同一个刚加入战场的杀神,气势磅礴,遇神杀神。
这一场仗,反而将玉无心久违的杀性和戾气给逼出来了。
杀人与她而言委实不算事,直到杀得双眼通红,杀气腾腾,谢云才明白,她刚才那话不假。他这个平时娇娇弱弱的小师妹此刻像是杀疯了一般。
在他慌神去看玉无心时,被敌方将领抓住破绽,一个回马枪直直的朝他而来。
“三师兄,小心!”
玉无心的提醒紧随而到,他也感受到红缨枪破空而来的锋利,忙跌下马去,翻身过开。
手臂处却是刺痛感随来,标枪却是刺穿了他的手臂,鲜血淋漓。他反手将手中剑砍过去,将红缨枪砍开。
紧随而到的是周围无数敌军的枪剑,他霎时才明白,他已经落入敌人的包围圈中了。看来此番,凶多吉少了。
“你们找死!!”
玉无心双眼猩红,她说过,这世间谁都不能动南辰王府之人。
手中剑横劈过去,一剑扫开那些枪剑,她一个旋身入了这包围圈,一脚将谢云给踹了出去。那些刀剑又不少没挡开的落在她身上。
“十一!”
谢云被踹出去后,迅速反应爬起来,想冲上前去帮她。可尚有其他敌军将他拦下。
玉无心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口,连脸上都被划了一下,脖子手上更是不计其数。
她一瞬间又感觉回到那时在魔宗的时候,要想活下去只能拼命的杀人。因为不是别人死就是她死,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她手上沾染的人命不计其数,她本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有何可惧!
周生辰,这个城,我玉无心替你守了。
风掀起翻飞的衣袂,蓝衣少女的眼中黑焰翻腾,猩红嗜血充盈着整个眼眶,这一刻的她,如同地狱归来。
手中的剑无数次翻转刺去,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一天天鲜活的人命。
她似不知疲惫的挥舞着手中的剑,血已经浸透了她蓝色的衣裙,显得颜色更加深邃。
“漼姑娘是疯了吗?”甘将军一刀将谢云背后的敌军给砍杀了,喃喃自语的问着。
谢云也从未见过小师妹如此,他看着一直进攻的敌军,明显已经被玉无心这个杀神给震住,有几分想退的意思,于是振臂一呼:“冲啊,他们已经到极点了。咋们能赢,身后即是雍城百姓,所有人跟我冲啊!”
振臂一呼,一呼百应。原本拼杀的士兵见到一个女子都如此拼命,心中更是热血翻飞,谢云的话更是给了他们一个希望的光芒,化为万千光芒齐聚。
“冲!冲!冲”
一瞬间,所有硬抗雍城的士兵都热血起来,气势汹汹。
而敌军见此,也知已然落了下风,敌军那个将领更是大喊:“撤退!”
勒马转身就跑,谁知周生辰正好带援兵与他们碰头。
一阵兵荒马乱,敌军被俘的俘,跑的跑。
看着带头骑马而逃的将领,玉无心眯了眯眼睛,运气而起,一个起落至他身后,一剑穿心,力道之大,穿透那将领的盔甲。
“你不该伤我师兄”
一把拔出剑,她的声音冷漠得一点生气都没有,如同数九寒冬落下的冰碴。
“十一”
玉无心转头,看到周生辰的那一刻,她眼中的肃然杀气霎时消散,浑身都戾气亦消散无影无迹。
“周生辰,我替你守下这个城了”
她很想把这个告诉他,告诉他她替他守下了一座城。他护这天下,她也可以替他护下的。
像是把所有力气都用于这句话,说完之后,她只看到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朝她而来。随后便没了意识,她想她太累了,那温热的鲜血浸透在她身上,就如同她曾经背负的血海深仇和那无数的人命。她这算是第一次用着正义的名义去杀人了,为何还是好累啊!
“十一…十一”
周生辰接住倒下的玉无心,南辰王府之人忙围过去。
周生辰替她摸了一下脉搏,谢云忙问:“师傅,小师妹怎么了?”
“没事,她只是太累了。凤俏,送十一去休息。谢云去处理伤口,天行与我和军师打扫战场”
周生辰迅速吩咐道,凤俏接过玉无心的身体,直接背着她进了雍城。谢云却道“师傅,我没事,我与你们一起吧”
周生辰看了他一眼,问:“你还想让十一醒后为你担心吗?”
谢云也是想到刚才小师妹击杀那个敌军将领,就是为他报仇。
宏晓誉想到了,道:“谢云,你也不想让小师妹担心你吧!你手上的必须赶紧处理,这里甘将军自然会帮着我们处理的”
谢云最后还是先回雍城处理伤口,其余人打扫着战场。
直至太阳落山,这血海尸山方才清理好。
雍城被困数日,早已经到了弹尽粮绝之地。士兵们只能紧着泡饼就水充饥,周生辰明白此次若非有漼家三千精兵,可怕雍城早就没了。
“师傅,小师妹还没醒呢!军师说她身上伤太多了,再加上疲累,估计得睡一两日。”
周生辰进了房间,凤俏忙道,也让开了床榻边上的位置,与谢云他们站一旁。
周生辰坐在床榻边,看着面色苍白,浑身是伤的少女,心骤然疼痛起来。她明明是漼氏贵女,却受了如此多的伤,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谢云,你快说说小师妹今天有多威风!”
见周生辰面色苍戚,满是愧疚,凤俏连忙杵了谢云一下,谁曾想杵到谢云手臂上的伤口,他一张脸都皱起来了:“祖宗,你轻点”
凤俏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快说啊!”
谢云站离凤俏稍远了一些,道:“小师妹今日可厉害了,若不是的我们都不一定能坚持到师傅你们援兵的到来,不过师傅,你何时教小师妹功夫了,这功夫比我还好。”
周生辰替十一掖了掖被子,起身朝外面走去:“走吧,让她好好休息吧。”
一行人往外走去,宏晓誉凤俏却是想起来:“唉,不对啊,当初小师妹来西洲学艺的时候,不是漼家人不让教武功的吗?”
宏晓誉接了话茬过去:“小师妹的功夫不是跟师傅学的,我们与师傅呆一起的时间可比小师妹长多了。我记得一年前送小师妹回清河郡,她就耍个一次鞭子。小师妹应该早就会功夫的。”
“鞭子?我想起来了,小师妹今天一开始是用鞭子的,不过后来就扔下了,我记得被杨绍捡去了”谢云突然想起来,今天打扫战场的时候,杨绍捡了个鞭子。
周生辰的脚步一顿,随行的几人也都停住脚步。
“他人呢?”
“谁?杨绍在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