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刚到家就接到了高远打来的电话。
“喂？大少爷，你居然肯主动找我？”电话那头闹哄哄的，高远扯着嗓门大声问：“听说你们明天不上课，要不要出来聚一聚？”
金泰亨皱眉把电话拿远了些：“声音小点，我没聋。”
“啊？什么？”高远那头发出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你等一会儿啊，我去卫生间和你说，这帮孩子实在太吵了！”
“远哥，你和谁打电话呢？”电话有陌生人问道。
“和金泰亨，你们不认识。”高远回答。
“啊！是金泰亨哥吗？”马上有人接话道：“远哥，亨哥也要来吗？”
“不知道，这不正给他打电话嘛！”随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噪声瞬时降低了不少。
“喂？”高远凑近了听筒。
“你在哪里？”金泰亨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怎么闹哄哄的？”
“哦，家里来了一帮远房亲戚的孩子，我哥公司里事太多了，就招呼我去招待他们，现在正在酒吧一条街呢。”高远说完后又问：“你找我什么事呀？”
“你上次提到的钢笔还有么？”金泰亨问。
“什么钢笔？”高远懵了。
“万宝龙的大班贵金属系列。”金泰亨问：“我记得你之前买过好几只，还有没有新的？”
“哦！有，还剩下两支，其他都送人了，怎么了？”高远问他：“你想要一支？”
“买一支。”金泰亨纠正道。
“嗨！咱们谁跟谁啊，哪有跟好兄弟要钱的道理。”高远手一挥，阔气道：“你要是喜欢的话，两支我都送你。”
“一支就够了。”金泰亨坚持：“但还是要付钱。”
“啊？”高远懵了：“为什么？”
“送人。”金泰亨回答。
“送人？”高远细细琢磨着他的话，好奇道：“送谁啊？还一定要花钱从我这里买？”
“要得急。”金泰亨避重就轻说：“方便的话我一会儿就来找你拿笔。”
“哦哦，方便方便。”高远说：“不过我这边还有一会儿才能散，你要来喝两杯么？”
“哪家酒吧？”金泰亨问。
“我发定位给你！”听说金泰亨要来，高远瞬时来了劲：“等会咱们好好喝两杯！这帮人我谁都不熟，真是太没意思了。”
“嗯，好。”
说完金泰亨就挂了。
高远听到忙音，神色迷茫地挠了挠头。
“这就……挂了？”
“不是，这家伙到底要送谁啊？”高远边发送定位边嘀咕：“还一定要给我钱是什么意思？”
也不管高远有多纠结，那头的金泰亨挂了电话后就穿上外套出了门。
四十分钟后，他来到高远所在的酒吧。
“你终于来了！”高远迎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向几位亲戚介绍道：“都静一静啊！我兄弟来了，来来来！哥哥给你们介绍下！”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高远扯着嗓子道：“这位，是我发小，叫金泰亨。”
“亨哥！”有小男生见机道：“亨哥咱们以前见过的！”
“不得了！”高远对金泰亨玩笑道：“怎么哪里都是你朋友？”
“不算朋友，不算朋友！”那男生忙笑着解释道：“我就见过亨哥一次。”
“那行，今天第二次见面也是缘分，来走一个！”高远递给金泰亨一杯酒。
金泰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高远年纪不大，却是个人精，他向众位或是还有这么点血缘关系，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介绍完金泰亨后，又把他们一一介绍给了金泰亨。
当介绍到刚才那位小男生时，不等高远开口，他便主动自我介绍起来：“亨哥，我叫杜宇航，以前跟着高远哥来过H市，还和你有过一面之缘。”
金泰亨对他没有印象，但还是礼貌问：“你不是H市人？”
“不是。”杜宇航笑道：“我是N市人。”
见这位远房表弟有意与金泰亨攀谈，高远便笑着拍了拍金泰亨，说：“你们聊，我再去弄点酒。”
见高远走了，杜宇航忙招呼金泰亨入座。
“亨哥，听说你是H市一中的学生，那你学习一定很好吧？”他问。
“还行。”金泰亨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你呢？”
“我啊？我是N市第五中学的。”说到自己的学校，杜宇航瞬时觉得面上有光：“N市第五中学和一中差不多，都是重点高中。”
听到第五中学的名字，金泰亨多看了他一眼，问：“你高几？”
“高二了。”他回答。
金泰亨点头，喝了一口酒。
见他兴致缺缺，杜宇航开始搜肠刮肚地找话题：“我学的理科，亨哥你呢？听说你以前参加过省奥数竞赛，应该也是学的理吧？”
“我读文。”金泰亨放下酒杯道。
“哦哦！”杜宇航干巴巴地接道：“读文也挺好！一中和第五中学的文科都挺强的。”
“我知道。”金泰亨说：“我有个朋友以前是你们学校的。”
听到金泰亨在N市五中有认识的人，杜宇航瞬时来劲了：“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他打算以这人做切入口，避免一直尬聊。
金泰亨说：“他叫田柾国。”
听到田柾国的名字，杜宇航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你认识他吗？”金泰亨问。
“认识是认识……”杜宇航回答：“高二挺多人认识他的，但我们和他都不熟。”
田柾国确实是个话不多，也不愿意花时间去社交的人，杜宇航的回答倒是没有出乎金泰亨的意料。
“亨哥和他很熟吗？”杜宇航试探地问。
金泰亨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便直接问道：“怎么了？”
“他这人……感觉有些古怪。”杜宇航悄声说。
金泰亨挑眉，没有出声。
见金泰亨没有如同料想中的那样追问下去，杜宇航一番思索后，还是选择不再对田柾国多做评价。
他有些紧张地摩挲着酒杯，说：“可能是因为他学习好，人又长得好看，所以不爱和我们说话，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你原本想说什么？”金泰亨看着他，语气平淡地问道。
“没什么！”杜宇航笑道：“亨哥的朋友肯定是特别优秀的人。”
金泰亨细细打量了他许久，似笑非笑地说：“他确实很优秀。”
这带着审视的目光把杜宇航看得心里发毛，于是他忙转移了话题。
那头的酒吧喧嚣吵闹，这头的校园里却安静得能听到虫鸣。
今晚的小花园里多了几对小情侣，也许是笃定老师们都在为明天的艺术节做准备，没有时间来棒打鸳鸯、抓典型，他们不再躲躲藏藏，见田柾国拎着琴走过，也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便继续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说悄悄话。
“毕业以后，我们可以去欧洲穷游。”
田柾国听到有男生这样说。
“好啊，我想去看莎士比亚戏剧！”他的小女朋友表示赞成。
“不过我的钱只够买廉价机票。”男生有些委屈地说：“要不还是等工作以后再去吧？我不想你跟着我受委屈。”
听起来还挺会怜香惜玉。
说到廉价机票，田柾国便想起了金泰亨，他也曾经跟着父亲穷游欧洲，睡过码头，尽管他们家看起来似乎并不缺钱，但和自己喜爱的人一起去异国他乡体验民俗生活，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
田柾国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构建蓝图的那对小情侣，忽然想到，如果金泰亨有了女朋友，也会这样温柔地和女孩一起构想属于他们的未来吗？
会的吧。
田柾国垂眸看着脚下的石子路。
金泰亨会把自己的故事讲给那位女孩听，然后带她一起去去希腊的韦里亚看月亮，去意大利西西里岛的陶尔米纳看日出，去华山看雪……
或许他们还会计划更多，田柾国想。
晚风带来了凉意，他微眯起双眼，裹紧了单薄的校服，快步向寝室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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