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他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裤。
衣服上沾染着淡淡的酒精味，田柾国挠了挠头，带上换洗衣物起身走进了浴室。
啧……已经九点了，酒精耽误了我的学习时间。
田学霸边刷牙边这么想。
刚洗完澡，微信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一手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手拿起手机。
电话是金泰亨打来的。
“喂？”田柾国按下接听键。
“起床了吗？”电话那头的金泰亨问。
“嗯。”田柾国应道。
“快去吃早餐吧，记得饮食清淡些。”金泰亨交代：“喝点牛奶，或者多喝点水，帮助酒精代谢。”
“好。”田柾国揉了揉眼睛回答。
“下次别喝酒了，对身体不好”金泰亨叮嘱道：“逞能也得有个限度，你想想平时这个时间刷了多少题了？”
“唔……”田柾国闷声应着：“多练练就好了。”
“练什么？”金泰亨凉凉道：“快去吃早饭。”
说完也不等田柾国回答，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田柾国放下电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这个问题在餐桌上得到了解答。
“昨天是金泰亨背着你回来的。”田青青一边喝粥一边回答。
“……”田柾国叼着面包抬起头。
“你睡着了，我本来还想把你叫醒的，但被金泰亨拦住了，他怕你喝醉了不舒服，就直接把你背上来了。”田青青一摊手：“还好咱家是电梯房，要是让他背着你爬八层楼还得了？”
这时候田舅舅出门散步去了，田舅妈在房间里补觉，田青青左右看了看，确定不会有人注意到兄妹俩的悄悄话后，才凑上前对田柾国说：“吴逸辰还问我你和金泰亨是什么关系呢。”
田柾国想到刚才那通电话，放下水杯说道：“他刚才没说。”
“谁刚才没说？哦，你先听我说完！”田青青继续说道：“我就回答我也不知道，但他不信。”
“话说哥，你转校前就和金泰亨认识吗？”
田柾国想了想，回答说：“好像不认识。”
“那你们怎么这么熟？”田青青惊讶道：“一开始我让吴逸辰背你，他还不愿意，说怕被我爸妈看到。”
“也还好……”田柾国喝了一口水，说：“他人挺热心的，也很好相处。”
田青青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金泰亨热心好相处。”
田柾国：“？”
“你没听说过吗？他初中是在实验中学读的，交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初一初二时候整天翘课、打架，初三才突然开窍了一样努力学习，然后吊车尾考进了一中高中部。”田青青皱眉道：“这事是吴逸辰告诉我的，虽然他现在看起来脾气收了很多，但人的本质在短期内是不会变的。”
田柾国垂眸思索片刻：“他本性不坏。”
“可是我们都觉得他超狠心。”田青青撇撇嘴。
田柾国想到了两人带小白去宠物医院的那个晚上，虽不是有意，但离开熟悉的环境让小猫感到不安，一路哆哆嗦嗦挠了金泰亨好几次，到达宠物医院时，金泰亨的手臂上都是猫爪留下的红痕，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和厌烦。
“也许你们对他有误解？”田柾国说。
田青青摇头：“你们班的李梦莱你应该比较熟悉吧，当时她主动追金泰亨被拒绝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你说他这么做多伤人啊！”
“那他应该答应吗？”田柾国反问。
“啊？”田青青一愣，边思索边说：“那也不能一开始就拒绝得这么干脆呀，可以先相处着看呗，要是真不喜欢再分开也行。”
“这么做更伤人。”田柾国说。 “为什么啊？”田青青愣道。
“既然不喜欢又何必给别人希望。”田柾国回答。
“哦！我明白了，所以昨天你也没答应佳嘉？”田青青边咬勺子边笑道：“我说呢！就从没听说过你有女朋友。”
“不过说真的，追她的人确实挺多的。”田青青眨眨眼问：“哥你真不考虑一下？”
田柾国舀粥的手一顿，问道：“你经常和他们一起玩？”
“也不是吧……”田青青想了想：“一开始是因为倩倩过生日，我在生日宴上认识了吴逸辰，昨天这些同学都是吴逸辰的朋友。”
“怎么了吗？”她问。
田柾国垂眸看着粥，半晌后才回答：“以后还是少来往吧。”
“啊？”田青青不解道：“为什么啊？”
田柾国回答：“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学生间的八卦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一群学生中只要有一个小喇叭，这个小八卦就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他的整个朋友圈。
“恭喜田哥，贺喜田哥！”李茜拿着成绩单转头说：“又是年级第一！”
“田哥牛逼！”后排的余倩怡也捧场道。
“田学霸，请教一下你是怎么做到恋爱与学习两不误的？”申浩转头问。
“什么恋爱？”李茜一愣：“田柾国谈恋爱了？”
“你居然还不知道！”申浩扬起眉：“五中的陈佳嘉说的，田哥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拒绝了她的告白。”
李茜：“卧槽！”
余倩怡：“卧槽！！”
“什么？”就连趴在桌上的周轩也抬起头来。
“我没有……”
在一众吃瓜群众的注视下，田柾国的反驳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懂的。”李茜表示理解。
“都别说出去啊！别出卖同学。”申浩对身旁的几个同学说。
“我真的没……”田柾国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申浩打断了。
“田学霸别害怕，早恋在一中是件很正常的事。”申浩科普道：“一中的小情侣多如牛毛，只要不影响学习，不影响别人，各科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且咱们风气开放，看到下面的表白墙没？不管你找的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只要敢公开，咱们就敢祝福。”李茜得意洋洋地挺起小胸脯：“我就给一对高三学姐加油打气过！”
一直没参与讨论的黄皓这才抬起头来：“还不快去学习？八卦就能考年级第一吗？”
他一提醒，申浩才想起自己的作业还没写完。
“学霸！”他向田柾国挥手：“借你作业一用！”
田柾国抬起头问：“要哪科？”
“英语！还有地理！”
田柾国从书包里拿出作业递给他。
“谢谢霸霸！学霸就是牛逼啊，一边谈恋爱还能一边把作业做完。”说完不等田柾国反驳，他就露出“我懂你，我不多说”的表情。
“好好好！不说不说，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申浩美滋滋地开始抄作业。
田柾国：……
晚自习照例是讲解试卷。
“这次考试，全年级数学只有一个满分，相信大家也知道了，就是一班的金泰亨。”
班主任李老师的话音刚落，就收到了一众吸气声。
“卧槽！还是人吗？”
“这题这么难，我给朋友看过试卷，他说这完全是竞赛题的难度了！”
“金泰亨参加过省奥数竞赛呀！”
“安静！”李老师一瞪眼，整个二班瞬时鸦雀无声。
“再来说说我们班的情况，数学最高分是田柾国，135分。”
“卧槽！”
“牛逼！”
几个同学小声感叹着看向田柾国。
“这次月考同学们取得了很大进步，年级前十占了六人，前六十有二十二人，年级第一还是田柾国，总分675分。”
有人惊讶有人羡慕，一次高分可以说是运气好，但人不太可能接连两次撞大运。这次的题有多难，所有学生心中都有数，而转校生不声不响就取得二连冠，这让不少人都产生了危机感。
同班同学可以是朋友，也有可能是竞争对手，何况这个集体还没有真正接纳转校生。
“你惊讶什么？保不准人家要和你竞争同一所高校。”田柾国听到有人这样说。
“安静。”李老师脸一沉，严肃道：“有空去关心别人，不如自己好好学习，别忘了高三还要再进行一次分班，期末成绩掉出年级前六十的同学会被换到平行班去。”
从实验班掉到平行班的落差是大部分人都不能接受的，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学生都安静了下来。
“成绩好才是硬道理。”李老师打开投影仪说：“上课吧。”
田柾国拿到答题卡后就低头改错，但仍被最后一题卡住了。此时，第一节晚自习时间还未过半，这道题应该要到第二节晚自习才会讲到。
田柾国想了想，拿出手机悄悄给金泰亨发了微信。
“在吗？”
金泰亨应该是在看手机，迅速回了一个“在”字。
“方便让我看下数学附加题最后一个小问的答案吗？”田柾国问。
“好。”金泰亨回复后就暂时没了动静，不一会儿，他发来了一张图片。
田柾国点开一看，正是最后一题的完整解题思路。
从纸张材质来看，解题思路应该不是写在答题卡上的，想到金泰亨跳跃式的解题习惯，田柾国猜测，他应该是将解题步骤在草稿纸上完整列了一遍。
“谢谢。”
收到微信的金泰亨低下头笑了笑，看得前桌余文博一脸惊悚。
“亨哥，有情况？”余文博低头给他发信息。
没想到正在看手机的金泰亨却没有立即回复，余文好奇得挠心挠肝，不时回头看金泰亨一眼，还被台上讲题的老师瞪了好几次。
“还要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家。”
不一会儿，金泰亨就收到了田柾国发来的新信息。
“应该的。”他回复：“先好好上课吧，一会儿你们李老师要来收手机了。”
他刚退出聊天界面，就看到余文博刷屏似的发了好几条信息。
“亨哥！亨哥在吗？康康我！”
“亨哥你在和谁聊天？”
“我觉得你有情况！”
“好奇.JPG”
“没有。”
比起余文博，金泰亨的回答显得特别冷酷无情。
“噫！你刚才笑了！”
“我不信！”
余文博八卦道：“你在和谁聊天？”
“田学霸。”金泰亨回复道。
余文博：“？？？”
他一连发个好几个问号。
“真的？”
金泰亨：“嗯。”
“但你笑得很开心。”余文博回头看了看金泰亨，发现他又恢复到了平日里懒懒散散的表情。
“哦。”金泰亨回复。
“哦”是什么意思？余文博看得满头问号。
“余文博，金泰亨脸上没答案。”讲台上的老师点名道：“还有，你玩手机的动作不要太明显！”
在同学的哄笑声中，余文博红着脸老老实实收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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