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从没想到自己会被卷入一起杀人案件中来。

“死者为中年男性，35岁左右，在W市一家小化工厂工作，由于其手臂上和指尖处均含有三氧化二砷成分，因此我们推断其死亡原因是砒霜中毒。而考虑到死者的职业和工作的地方，沾染到这种化合物并不奇怪。现场没有掉落凶器，没有打斗痕迹或挣扎痕迹，死者尸体上也没有沾染任何人的指纹。我们怀疑这仅仅是一起意外死亡事件。”

“案发第一现场就是这间车库，死者的尸体在被你们发现时有一只手从卷帘门与地面之间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似乎是想向外面求助，因而被你们注意到，以上是你们的全部证词，我说的没错吧？”

面前，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面色黝黑，一脸严肃的警官在盘问着我们，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另外的几名刑警在低头做着记录。班主任和周围同学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我盯着死者过于瘦小的身躯和那白净得不像男人的脸，陷入了沉思。

趁着前面的同学接受审问，我悄悄退出了人群，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车库内的环境：车库内除了一辆小轿车，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角落里，一桶浑浊的水中斜着插入了一根拖把，黑暗的车库中，只有一盏吊灯在空中晃来晃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无论是空气中还是地面上，抑或是轿车表面，都存有大量的灰尘。看样子死者不太经常打扫车库，甚至连车都已经很久没开出去过了。

值得注意的是，这是一间密室。

审讯结束后，同学们大多都还心有余悸，三五成群地离开了案发现场，一场庆祝毕业的郊游就这么不欢而散。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中午12：30了。

“当时我离着老远就看到从车库卷帘门地下伸出来的那只苍白的手，真的吓死我了，现在我还冷汗直冒呢！”“是啊是啊，真的太吓人了。”不远处，几个女生还在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自己的恐惧，有的甚至还哭了出来。吓得老师连忙出声安抚她们的情绪。

我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默默地看着尸体在1名法医的指挥下，被另外2名法医抬上车，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找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现场的一切细节已经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尝试着主动使用一下我与生俱来的一种奇怪的思考方式：

我的数学直觉极其敏锐，在我的脑海深处，一切几何形体都化为了数与式，而一切函数与方程却都化为了图与形。这种数与几何的相互转换，却是在我不自觉的情况下自主完成的。

我尝试着把记忆中案发现场的物体全部转化成一条条包含着该物体所有信息（体积、温度、质量、密度、颜色、气味等）的方程———这样我可以大概地预测一下有哪些细节与这起案子呈现强相关性，并简单计算其相关系数及概率，结果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