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尹颂低着头快速地喝完了粥，手往口袋一摸，没碰到手机，他往客厅走去，边走边问清彦有没有看到自己的手机，清彦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昨天回家不就放玄关？”

尹颂点了点头走向玄关处自己的手机确实放在那上面，他伸手要去拿，碰到冰凉的玻璃屏幕的一刹那，脑子里突然自动开始播放一个画面，自己整个人失魂落魄地打开门，把手机放在了玄关上，脸上还粘着和血混在一起的泪痕，腿软酿呛了一下，看了眼客厅里坐着看电视的女人一眼，跌跌撞撞地进了浴室。

尹颂对这个突然跳出来的记忆有点疑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经历过，像只狗一样甩了甩头，把脑子里浮起来的莫名其妙的画面抛开，拿起手机摁了摁开关键，发现关机了，便走进了书房给手机充上电，自己坐到了电脑前开始办公。清彦进来的时候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应了一声，抬头看见他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把书放在了离得近的一个杂类书架上，又出去拿了杯水给尹颂：“工作四个多小时了，喝杯水休息会。”

尹颂愣愣地点了点头，捧着水杯喝，看着清彦出去，他拿着鼠标的手停住，想起他刚才拿着的书，他看见了标题，《琼斯镇之路》，手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浏览器搜索这本书，看是一本反邪教书籍，疑惑清彦看这个干嘛，只当他无聊拿来消遣。他把空了的水杯放下，电脑点了待机，身体往后一仰，小憩了一会，清彦再进来拿水杯，可能是刚洗过手，因为是秋天，用的热水，他恶作剧地往尹颂脸侧撒了点，见他没反应就走了。

而尹颂坐在电脑椅上，好像睡得很沉，做了梦，梦里自己一身刑警制服，站在一栋破败的公寓下，抬头亲眼目睹清彦一身白衣从上方跳下，他的血溅起沾上自己的脸，温热潮湿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他猛地从梦中惊醒，脸颊还存在潮湿的一片，他颤抖的手缓缓搭上了自己的脸，一看摸下来的是透明的水渍，长舒一口气，绷得僵直的身体刹那间放松地软了下去。

墙上挂着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尹颂的脑子发热，有点晕，像是缺氧一样，他站起来把手机的充电线拔下，给手机开了机，走出了书房。客厅里没有人，手机一声开机的声音响了之后他低头看见不断跳出来的短信和未接电话，其中七成都是庆贺自己影帝提名的消息，剩下的几乎都是经纪人给自己挑选的综艺节目，因为他在提名影帝后就打算退出影视圈了，当个养老的综艺咖。他的指尖滑动着信息，在其中找到了一条清彦的短信。

“下午有个病人，我五点回来。午饭在厨房的微波炉，加热再吃。水壶里热了热水，多喝点。”

尹颂嘴角弯了弯，进厨房点开了微波炉，捧着水杯倒了杯热水窝在沙发上一条条的回复着庆贺的信息。

发来信息的人很多，一百多人，他边吃着云吞把每条信息都耐心地看完再回复，看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全部回复完。把碗筷洗好后坐到了阳台的秋千上，这才发现手机没有连接网络，一打开，微信又是几百条信息，有点无力地再次一条条地回复，到快回复完的时候清彦回来了，提了一袋草莓笑吟吟地和他打了声招呼，脱下凉飕飕的风衣蹭到尹颂怀里安逸地窝着，尹颂的手搂住他的身体，把半个头埋在他颈窝，两人一起回复着信息。看了大致半个多钟，尹颂打开了最后一个人的信息，是经纪人给他发的综艺节目单，他划了划，点开了一部情侣综艺，头往上抬了一点点眼巴巴地盯着清彦，清彦笑了笑，头往后仰去，尹颂就对着他的颈窝一个劲地蹭，蹭到清彦笑出了声连连说好，尹颂才心满意足地朝他的脖子啄了一口，给经纪人回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