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痴傻的望着,因打了麻醉剂,而在手术台上睡得平稳的疯子。
几番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评定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震撼感。
“老师?先给他照个CT吧...”
还是在助理的提示下,他才幡然醒悟。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的像是黎明的乌鸦。
就此,自从查出强烈的双向情感障碍,以及一些不便透露的疾病后,他们的梁子开始正式结下了。关心立志用他力所能及的爱,启迪每一位迷途羔羊,而核心,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破坏一切美好。
关心不择手段的了解核心一天所做的所有事情。
但,核心反侦查的能力极强,不断的反侦查,不断的反控制,甚至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把他逼出了人格分裂——产生自己才是心理医生的错误认知,而他是那个不识好歹,每个星期都过来闲聊的精神病人。
真是不好搞啊....
自从接管了核心,关心每天的萎靡次数高速上涨。吁气次数也日渐式微。
腹诽抱怨的内容日渐加剧,憋屈和委屈,也如计划好了般咄咄逼人。
...
“听够了吗?”
已是有些昏昏欲睡的关心,被这意料之外的劝诫,激恼的猛然清醒。
他瞪大双眼,仔细倾听核心传递的内容。
“不要妄图控制我...我,迟早....”
“哈哈哈哈哈哈哈...”
...
“杀了你。”
“只有我可以控制你...!”
“我...迟早..”
“控制着你。”
“然后。”
“杀了你——!”
接着,嗡嗡的声音,盖过了核心莫名其妙的狂笑——他...用那把红木椅子...掖住了微型窃听器的传导口。
“...绝对是疯了。”关心盖过打寒战的不自觉,将微型窃听器卡进夹板的罅隙间,将数以千计写着(核心观察日记表)的拷贝纸同时卡好。
他已经写了好多了,每一篇都在不断的推翻与认可。
他已经做了不少笔记,定了不少计划,他每天都寄希望于明天就可以解决核心这个硬茬,他好给自己放一个舒服的假期。
“...他要...杀了我。”关心重重的砸进藤椅里。说完全没事,是不合时宜的...他着实是有点心有余悸...这种被连环杀人犯盯上的感觉,汗毛倒竖的感觉如镌刻般烙在他的后脖颈上。
“...为什么要杀了我。”
关心一直想不明白。
难道他坚持做的一切改变都是没意义的?...
很难说...他搓开耷拉在鼻梁骨上的头发,杀一个人能带来成就感吗?这种成就感是真切的吗?我们应该要求他们与我们一样吗?
这些都不好说。
他是否继续坚持感怀呢?...
他当然会继续选择为核心可以有正常的共情能力而奋斗。
对方可以待你如渣滓,但过度卓越道德感,坚决不会容忍你待对方如草芥。
这就是杀人魔以及普通人无法连通的本质区别。
关心靠在藤椅上,细细斟酌整理那种乱如麻的思绪...
凉风习习,空调哄得他的脑穴闷痛着。
他昨晚熬的夜有些过分了....就停歇一会意识,便不知不觉的步入了梦魇之中...
他在似睡非睡中, 察觉到分毫的不对劲,他的呼吸不自觉的变得急促起来,有些骚热点播在他的脚踝,令他不由自主的蜷缩着身体,又被牵扯开,冷嗖嗖的风灌入衣襟里,他不自在的打个寒噤...把头往胳膊肘内侧拱了拱,默默地埋进掌心之间。恍然,突然间的刺疼扎进他的骨髓里,他无意识的开始挣扎,又被那股怪力,硬生生的从一团窝缩中扒开。
他支棱着眼皮,瞳孔艰难聚光,他看见一个人影,晃晃荡荡,直接点亮他的视觉轮廓,他揉了揉眼,反复确认那个哗然的影子,是真实存在的。
他用手推搡了一下那个庞然大物,却不见对方动弹。
“...你是怎么出来的。”关心睁大双眼。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很稳重。
他心有预测。
核心可以从重重门外中突出重围砸坏他的玻璃。当然也有一堆法子,在他意识迷离时期,给他的精神出一个暴击。
“想出来当然就能出来。”对方表现得很坦然。
还耸了耸肩,对他的质问视若无睹,像是挑衅对方的下限。
“你对这种药剂没什么抵抗力,家伙。”
他很骄傲的攥住关心的手,拍在自己的上衣兜,还耀武扬威的拧了一把他的手背。
...
关心有些后悔。
他不应该有妇人之仁,担心触犯核心心底柔旭的秘密,而否决给他照张CT的提议...否则如今,自己就不会面临严峻的被敌家左右生命的问题。
他并不知道这个疯子,已经对某些药物免疫了...他一味地坚持做一个好人,而使复仇的冤魂,向他步步逼近。
他撇开头,在背光的血腥味里,狩猎到领域地震。
“你要杀了我,就来。”
对方没有声张,甚至只字不提。他只是我行我素,用绳索权当捆束一层层的枷锁,桎梏住关心的四肢。
他心慌意乱的容忍着那种复仇的凶光,以及食人魂魄的心寒。
“你要对我做什么。”关心闭着眼睛低吟道。
“控制你。”
还是那种默然,冷淡。
带着目的明确的攻击。
以及对自己杰作的满意。
...
“我要杀了你。”
“让你绝望。”
“让你后悔对我做的一切。”
“....你的药,还是有效的。”
“但如果我安然无恙了...我步步为营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我要控制你。”
...
“我可以杀掉世界上所有人吗?”
不可以,他会憎恶。
我们要装作乖巧。
然后当他心无芥蒂。
反客为主。
“我可以被宽恕吗?”
可以。
我无罪。
我不会忏悔。
“我是杀手吗?”
是的。
我捆绑了。
扼杀了。
利用了。
我是一个侩子手。
“我在玩着什么令人难以想象的游戏?”
一个,对他来说难以想象的游戏。
“我还活着吗?”
我将永生。
-
这是个有点恐怖的故事。
像镜子上的血手印一样不可思议。
一个令所有人钦慕的心理医生。
陷入午夜的一场哀鸣。
被一个他耿耿于怀,特殊对待的恶棍,疯子,垃圾人,给,女干杀了。
他死在那个疯子的怀里。
在助理打开门的一刻。
那个疯子的莞尔。
格外的冷清。
不过几天,他也在监狱里自杀了。
留下的遗书字不多。
只有三个字。
控制了。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