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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你了。”他松开了手,关心跌倒在地上。
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懦弱了...关心感到身心俱疲。如果是在以前,他可以迅速地给予他一个回击。可他现在总是止不住的去同情那个‘核心’,也在一次次的避讳中,窥破了自己那颗热锅上蚂蚁般的本能——他恨暗魔,带来了那么多的烦恼,但是更恨现在的自己。
有了暗魔他的价值会被放大。
价值感...
这个已经被殷切的道德感所取代的东西。竟然有朝一日会在他身上得到体现。
不求回报的去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是身为一个超人应该做的。
但现在的超人太多了。
自己就是沧海一粟而已。
纵使不去关怀这所谓的宠辱不惊。
却还是难以填平那种希冀。
“你如果暂时不想杀了我...那就坐下来好吗,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谁想和你说话。”核心轻哼一声,坐在了离关心千里迢迢的地方。
“你去和开心问好了吗?”
“...没有。”
“很遗憾,我以为——”
“不要用你那狗屁不通的思维局限我。”
“好吧。”关心认栽。
可能身为反派的人最大的特性就是让人琢磨不透吧。
关心在这几天的洗礼下已然是释怀。
“那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句话其实有歧义。
但故作矜持的样子,并不是身为歧义的真正贬义所拥裹的不公平待遇。
“...”无人应答。
“你想要给我一个惩罚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你选择的惩罚方式,偏偏是我最无法理解的那一项。作为受害人,想要知道一些为什么,情有可原,对吧?”
“我就是看你不爽。哪有那么多硬道理。”
“好吧。”
来的两次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令他意识迷茫,他没有认真审视过这个岩洞的结构,是一大遗憾。他坐在那个中央,望着正在向下滴水的钟乳石,那种堕云雾中光景,是难以启齿的。
石洞长着野草,弥漫着清冽泉水清甜的错觉,裹带着浅淡的异味。
洞口很小,只能透露一点点的光,需要向上注视很久很久,久到时间好像都没有了尽头,才能在恍然间,见到那么微乎及微的晴朗。
很压抑,很逼仄。
像是无法敞开心扉的懵懂。
“因为我最记得你。”
“很出乎意料,竟然不是开心。我一直觉得你把他当作了你最后的希望。”
“我不需要希望。我只负责消除希望。”
“是啊。顺便把自己的希望赶尽杀绝了。”
“...你又知道了?自以为是会遭到报复的。”
“对不起,只是因为这句话对所有的可怜人都适用。”
“你认为我很可怜吗?”
“是这样的。不过我同情的是核心,”关心斜睨了核心一眼,言不尽意,“不是口口声声说着毁灭世界的暗魔。”
“...嘁。”轻蔑冷眼。
“我很喜欢核心,说真的。”关心垂头,死盯着眼前那潦草的野花,状似呢喃细语,细听则是遗憾丛生,痛惜怜爱。
“我很难过,这也是真的。我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拯救一个人。却是未来已经堕落的他,带我去看了他那见不到光的往事。”残忍,暴虐。
狞恶的年华接替,在虚度之后,显得装腔作势。旧事重提,故地重游,本就无法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我质疑了自己一天。”
“我追求的正义,我追求的,猎杀恶人。真的是值得的吗。”
“就像我让你听我的心跳声。”
“没有心脏的人,会觉得我很过分。”
“可是,可是,没有心脏的人是不会知道有心脏的人,背负着是什么的。”
“就像做英雄。”
“无论是成为世界的英雄,独个人的英雄,亦或者保护不了任何人的英雄。在权衡之下,谁也无法少安毋躁。”
“说得很好,可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我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关心招了招手,“过来吧,算我认输了?”
“我不和你犟嘴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那边很冷吧?小心感冒了...不过能量体好像不会感冒哦。”
核心这才心满意足的挪过去。
脸上还挂着若即若离的笑容。
“就当。...就当。”
“就当什么。”关心试探性的挨撞了一下核心,就见其不过是睥睨窥觎,心思逐步无意识的跋扈飞扬。
玩弄聪明般的抚了抚核心的手。
明明是恨之入骨,与同伙众志成城。以绝地反杀为结界,暗杀于胎死腹中的分外眼红。如今却因为一抹稍纵即逝的心心相惜而自作主张的采纳了一会儿的和平。
破晓才是曙光。
容忍才是豁然开朗。
“就当...我允许你再见核心一面。”
“谢谢。”
关心再次像偷腥般,用食指碰了碰核心的小指尖。
“我一直很想对他说一声。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就想想我吧。我一定会突然出现,来保护你的。”
“不保护其他人了。就保护你。”
“说得这么好听。”
核心用小指尖挠了挠关心的指腹。
不秒的是,恰好划烂了关心的皮肤。
关心眼角抽了抽。
下次一定找机会把他的指甲砍下来。
“开心对我来说就像是,以前的我,突然出现。所以不免注意多点。”
“记得住你的话。嘁,大概是你太弱了吧。”
“是啊。”
“...你还真应...”
“我是很弱啊。保护不了世界上的所有人,也很幼稚,庇护不了,就选择自暴自弃,自怨自艾,最后梁柯一梦。”
“嗯。英雄主义总是和牺牲主义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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