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梅被绑在老虎凳上,脚下被强行塞进两块砖头,疼得她满头大汗。
“老虎凳”顾名思义,就是一个长凳,在凳子的一头竖直安装着一根木桩或者木柱,木柱跟长凳之间呈直角。
用刑时要在受刑者的脚下垫上砖头,长凳的另一端会事先放几块砖头,又用绳子来捆绑和固定身体。
受刑者的双手会被绑在两侧,在膝关节处会用绳子加压,固定住大腿,避免他的膝盖弯曲,目的就是让受刑者人承受下肢被垫起时,骨骼分离的痛苦。
而所垫的砖头最多不会超过四块,一般使用到三到四块的时候,受刑者的骨骼便已经脱离膝盖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这种痛苦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难以忍耐的,被疼痛折磨死的也不在少数。
东村慢慢走进来,面露不忍:“让一个医生受这样的刑罚,我的内心非常的煎熬,但探寻真相是我的职责,请董医生理解。”
董淑梅疼得眼泪止不住,对他这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行为更是委屈。
东村不理会她的哭声,循循善诱。
“昨天夜里,在佟家儒的家,你的那名病患,名叫——欧阳公瑾。”
“只要你承认这一事实,我就立刻放你回去。”
董淑梅嘶哑着嗓子:“这不是事实……”
东村啧声:“黑川,你并没有找到适合董医生合适的方法。”
黑川颔首请教。
“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讲,最珍贵的不是她的腿,而是她的手。”
东村修习过心理学,善于研究心性,自然知道该怎样抓住人的软肋。
“明白!”
东村习惯性的戴上手套,恐怕沾染了脏东西,将一个精致的指环套在董淑梅的手上,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她的手指截断。
果然,董淑梅吓得练练求饶:“不要!不要伤害我的手!”
手上只一用力,董淑梅瞬间发出一声哀嚎。
沈长清这边,她都快将水果吃完了,佟家儒也仰在沙发上,都快等睡着了,东村敏郎才从回来。
他一进门,就把一双带血的手套丢在了桌子上,佟家儒吓得立马没了睡意。
东村缓缓开口:“董淑梅,她招供了。”
佟家儒愤然起身:“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很爱惜自己的手指,医生嘛,拿手术刀的手,怎么会不爱惜呢?”东村边说边观察着佟家儒的反应,“当我切断他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她就全招了。”
听闻,佟家儒瞬间涌上一腔怒火,怒骂着朝他打去。
“你这个混蛋!”
东村侧身避过,见佟家儒又冲过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沈长清立马起身。
佟家儒还在怒骂“畜生”,东村毫不介意他的骂声,俯视着他。
佟家儒懊悔不已,哭的失声。
“身为一个医生,竟敢私自医治枪伤,我只切断她两根手指,已经算她走运了。”东村试图激怒他,扰乱他的脑子。
可佟家儒刚想反击,就看到沈长清警告的眼神,想起她说过,欧阳公瑾明明是被刺刀刺伤的,怎么变成枪伤了?
他一激灵,明白东村是在炸他,瞬间暴起。
“还想跟我动手?”东村眼神冷冽。
佟家儒自暴自弃的垂下手,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是!我是去建安医院找了董淑梅!也确实把她带回家了!可是——根本就没有欧阳公瑾的事儿!也没有做手术!我和淑梅!我和淑梅——”
“什么?”东村追问。
“我喜欢她!她爱慕我!何罪之有?!”
东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你是说,你们昨天夜里……”
东村碍于沈长清再场,没好说破,可佟家儒索性全盘托出,打消了他的顾虑。
“男情女愿,床笫之欢,怎么了?你们特高课有什么权利限制这种自由?!”
东村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低声警告:“请注意你的措辞!”
“注意什么注意!欲,乃人之常情!何况我是个男人!你也是!难道你就没有需求吗?!”
此时东村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撕烂了佟家儒那张嘴,身后的沈长清变了脸色,偏偏佟家儒像是来劲了,仍旧喋喋不休。
“你残害了一名医生!一名靠双手治病救人的好医生!你会遭报应的!”
“东村你等着!虽然你们占领了中国,但是在租界里面你们说了还不算!”
“我佟家儒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一定有学生支持我的!我要控告你!我要带着人去日本宪兵司令部,去抗议!去游行!”
佟家儒义愤填膺的指控,东村怒急反笑,声音里透着一股逼人的冰冷之意,说出的话仿佛刀子一般凌厉无比,切割心脏,一股血腥的味道开始在空中弥漫,气氛显得冷峻而令人战栗。
“你恐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也许你就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东村后退着离开,没有看沈长清一眼,只听门被关得“哐当”一声。
东村一身的火气没处撒,刚好赤本把被打的遍体鳞伤也不肯开口栀子带过来。
“栀子小姐照顾佟家儒的女儿,尽心尽力,就是为了能嫁给他。”他冷眼瞧着她,毫不掩饰语气的残忍和冷酷之意,“赤本,一个女人想嫁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请课长赐教!”
“脸。”
赤本明白,赶紧准备了一堆烧红的烙铁。
董淑梅见状连忙阻止:“东村!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对一个女孩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东村不顾董淑梅的阻挠,径直走向栀子。
“如果在你的脸上不同的位置烫几下,以后佟家儒——恐怕就再也不敢看你的脸了。”东村脸色一变,厉声喝问,“说!昨天回到佟家儒家,她是不是在给一个人做手术?!”
他指着董淑梅,栀子害怕的看了看她,却还是狠狠摇头。
“有人亲眼看到你回佟家,当时佟家儒和董淑梅他们在家里,他们在做什么?”
栀子再次摇头,还是不肯开口,东村咬牙点头。
“……好。”
烙铁慢慢靠近栀子的脸,只听“刺啦”一下,伴着她的哀嚎传出。
再看栀子脸上,已经留下了一块难看的伤疤。
“这就是你为他们隐瞒事实的代价,栀子小姐,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栀子心下一横,直接咬舌自尽。
董淑梅大哭:“栀子!”
东村被她的行为吓到,急忙制止,可她嘴里却止不住的涌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