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课内,办公室传来东村爽朗的笑声,房门随之响起。
“进。”
沈长清从外面探进头来,俏皮的一笑。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阿凉?”
推开房门,就见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立于桌前,颔首。
沈长清挑眉,轻声问:“我打扰到你了?”
“没有。”东村见到长清,笑意更深,“进来吧。”
“佟家儒承认自己是杀小野中尉的凶手了。”
东村冷不丁一句,让沈长清顿时愣住。
“你猜他是怎么说的?”东村倒像是像说笑话一般,调起沈长清的胃口。
她也顺着问下去:“怎么说的?”
“他说小野中尉是被他用脚踹死的……真是——”
东村失笑,要说这话他自己都不信,沈长清算松了口气,不然沈童还指不定怎么埋怨自己呢。
“阿凉之前好像和佟家儒有些交集,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抬头问。
长清看似认真的想了想:“嗯……他,恪守职责,坚守本分,可以说是合格称职——”
见东村目光中渐渐带了几分“调笑”的味道,沈长清赶紧转了话语。
“但是——他更像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懦夫,太过固执迂腐、而且善心泛滥。”
东村认同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今天第一节好像是国文课吧?”
“是。”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和你一起去。”
“……好。”
要说沈长清向来不会去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可班上那个叫江黎明的实在太过鲁莽。
他见东村敏郎又来上课,就提议让佟家儒不要讲课本上的东西,就讲打鬼子的故事。
佟家儒说起抗倭名将的故事,让同学们十分欢喜。
这还不算,临下课时,在江黎明影响下,同学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振臂高呼,就连沈童都想站起来,却被长清拉住,毕竟现在东村敏郎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下课后,佟家儒将沈长清叫走,东村赶紧追上来。
“佟老师。”
“东村同学,一会儿我要去给低年级上理化课,你要是还想听国文的话,下星期再来吧。”佟家儒说。
“低年级?阿凉也去?”东村疑惑的看向沈长清。
别人不清楚,但佟家儒凭着之前几次,也能猜出两人的关系,解释:“长清同学是去帮我的备课的。”
东村思及,抿了抿嘴:“我今天早上没有别的安排,假如我想听听您的理化课,还需要再交学费吗?”
听闻,佟家儒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看他:“那倒不用,但是有这个必要吗?我的理化课是跟着长清同学现学现卖,讲的不好。”
“我不介意啊。”东村为了让自己的的话更真实一些,又补了一句,“我相信阿凉教的好。”
佟家儒在两人之间环视,终是吐出两个字:“……好吧。”
上课前,佟家儒让同学们做一个小实验,他拿着讲义走到了一旁。
同学们都是按小组做实验,只有东村敏郎独自坐在桌前,认真摆弄。
长清凑过去询问:“你还真做起实验来了?”
“怎么了?”东村抬头,“我不应该做什么?”
“没什么,我以为你对这些不会感兴趣。”
“为什么?”
长清歪了歪头:“这些实验太幼稚,我早在六七年前就做烦了。”
说起这事,她就觉得糟心,要不是这糟糕的战争,她现在就该去东京大学报道了,哪里还要来中学做陪读,陪一群小孩上课。
……虽然,沈长清就他们大一岁,但大一岁也是大嘛。
东村也知道她在这方面的能力,一般人是望尘莫及。
“待会儿下课,我请先生去喝杯咖啡,把我们的事向他说明。”东村说。
沈长清想起之前东村遇刺的事,有些担心:“我和你一起去吧。”
东村假装思索:“可我心情不太好。”
长清会意:“我去给你做蛋糕。”
“好啊。”东村欣然答应。
课堂结束之后,佟家儒没想到东村敏郎会主动请自己去上一次的咖啡馆喝咖啡。
佟家儒支支吾吾,表示那个地方不吉利,让换一家,可东村敏郎坚持。
沈长清进馆内做蛋糕,东村和佟家儒在外面聊天。
自佟家儒一坐下就开始东张西望,东村提高音量才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课堂上,同学们的反应,应该不是先先生事先煽动的吧?”
“当然不是!”
“那就好。”东村点点头。
“讲戚继光的诗是临时决定的,却可以随口背出他传世的全部十七首——”东村顿了顿,似是敬佩,“先生的记忆力可真是了不得。”
佟家儒懊恼:“非也!爱妻亡故,多日来夜不能寐,无以为继,昨夜随手翻了一本书,恰好是戚继光的诗,你说多巧?”
佟家儒讪笑两声,东村虽也笑着,可他那表情怎么都不像是会信他的话。
“下课前,同学们的突然反应,的确是我始料未及的。”佟家儒连忙解释,“课堂嘛,又不是战场,按理说不应该这样,我——”
“我不介意。”东村打断。
明明是口不对心的话,佟家儒听了却十分感动。
“东村同学,你能有如此心胸,真是难得!”
他看了看周围,劝道:“你走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见佟家儒藏不住事,四处张望,东村倒是认同了之前沈长清对他的评价。
“我和阿凉有事跟先生说,可阿凉还没过来。”
此时的阿凉可正在专心致志的做蛋糕,她拿着樱桃在蛋糕上稍加点缀。
大功告成后,正想端着蛋糕出去,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长清疑惑,本想走过去,可听得楼下一声枪响,迅速下楼。
只见一人正拿枪对准了东村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