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舒、子舒!”景北渊唤他。
周子舒闭着眼睛,以手掩额,“听到了。”
“周先生,你还好吗?”乌溪问。
周子舒平复了一下心情,坐起身,“什么时辰了?”
景北渊道:“你昏过去一日了。”
周子舒同他们确认了温氏夫妇的存在,又看向乌溪,“大巫,消寒图的灵力在火中消散,可是那火有什么问题?”
乌溪摇头,“那只是寻常的火罢了。”
景北渊道:“如果乌溪想的没错,画中灵力在之前就开始衰弱了。”
乌溪颔首,“我搜寻了诸多典籍,确认这画的灵力来源于人的祈愿,消寒图数百年镇宅,温氏夫妇是由历代周家子孙、仆众祈福、祷告等善念凝成的灵体,一旦众人对其恐惧、厌恶,乃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灵力自然而然便会消散,尤其是那场大火,周府上下对温氏夫妇的恶念到了极甚的程度……”
“至于温公子……他没有跟着一起消散,是因为他有一部分灵力来源于你。”
周子舒微微睁大眼睛,“我……?”
“温公子看上去年纪不大,想是温氏夫妇借助其他力量孕育的孩子,你是不是曾在消寒图前祈愿?”乌溪问。
周子舒蹙眉回忆半晌,想不起来。
也不怪他记忆不行,周子舒便是小时候,也不信怪力乱神之事,要他正儿八经在消寒图前烧香祈愿,是不太可能的。
乌溪道:“人的心愿不一定要靠香火传达,总之你与温公子联系匪浅,后来又结缔盟誓,记忆虽失,情深不灭,你每日作画亦是一种思念,日积月累,辅以他自身的修行,灵力增强,温公子才能破画而出。”
“也就说你越喜欢他,他的灵力就越强。”景北渊道:“你那小画仙恐怕还不知道这一点,估摸是与你接触以后,他的灵力较之前大幅增长,才慢慢意识到的。”
周子舒静静听着,默然不语。
“你想想,他若能现形,第一件事就是……”景北渊不忍心说,叹口气,“你若对他无情,倒也罢了,偏偏你情深如此,教他如何面对?是我也头疼。”
周子舒沉默良久,开口道:“北渊,我想喝酒。”
“好。”景北渊道,“我去拿。”
周子舒喝得酩酊大醉,推开了周宅的大门,周雪在院中看到他,忙跑过来,“先生,你去哪里了?我爹担心你,去外头找了……”
周子舒拎着个酒葫芦,在石桌前坐下,挥挥手,“小雪,你来,你给先生背一篇《晋献公杀世子申生》。”
《晋献公杀世子申生》,大意是晋献公想要杀掉他的太子申生,申生不愿意说出自己的想法伤害父亲的心,也不愿意逃走,于是恳请狐突为国君出谋划策,尔后自尽身亡。
周雪依先生的意思背了,一字不差。
她问:“先生是要我学习申生的精神吗?”
周子舒喝了一口酒,狠狠咽下,对她道:“我今天要你背这一篇,是告诉你……不到最后时刻,不要做申生!”
“可是,”周雪挠挠头,“对于申生而言,这就是最后时刻啊。”
周子舒盯着她,慢慢道:“没有尝试尽所有能想的办法,就不叫最后时刻。”
周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周子舒微笑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孩子……去玩吧……”
周雪跑走了,过了一会,她又跑回来了,把一杯佛手柑递给他,“先生,这是爹爹出门前说的,如果先生回来了泡一杯,说你胃不好,少喝酒。”
周子舒接过来一饮而尽,以袖拭嘴,哈哈大笑了几声,“你替我……多谢周伯!”
周雪望着先生的背影,见他一仰头灌一口酒,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院落。
周子舒喝醉了,连鞋袜也未脱,仰倒在榻上。
恍惚沉浮一刹,周遭景色一变,又在画内,温客行捉住他脚踝,替他脱去布鞋。
周子舒轻轻踩在他的胸膛上,温客行抬眸看他。
同名……(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