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着内务府的奴才来问问
张舒瑀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要说
富察·思鸾说
张舒瑀那一日秀贵人着人去内务府要了好些鎏金珠子,说奴才们的手艺不好,穿起来的帘子难免粗糙,于是吩咐臣妾来做,臣妾拿了这些珠子,总共穿成两条门帘,十二条床帘系带,还有一块七彩锦桌布缀下的流苏,亦是臣妾亲手穿成的
张舒瑀统共用了三日,三日后,臣妾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交给了秀贵人的侍婢衣华,臣妾当真不知道这些珠子会有问题,但东西毕竟是经过臣妾的手了,恐怕难逃嫌疑,还望皇后娘娘明察,臣妾并不敢谋害皇嗣,犯下此等诛连亲族的不赦之罪
富察·思鸾楠馨,你去将方才所说的所有物件通通取来,另外吩咐人去查一查钟粹宫其余的厢房,看看可还有类似的物件,也一并取来
楠馨是,皇后娘娘
好一会儿,楠馨才捧着那些物件回来
楠馨启禀皇后娘娘,除了秀贵人的寝室里有鎏金珠子制成的物件,旁人的再无了
富察·思鸾逐一检验
弘历呈上近前来,朕要亲自检验
另有小太监从旁伺候着皇上逐一查验
弘历你自己瞧瞧,竟然每一串都是当门子,当门子!
富察·思鸾旁人冤枉你,能把所有的珠子都变成当门子么?你自己都足足做了三日,何况是仿造之人,难道说谁会为了栽赃嫁祸你,费上这些功夫做好,再同你做的调换么?
衣华皇后娘娘明鉴,奴婢日日陪在秀贵人身侧,那珠帘自从挂在了贵人的寝室,便再没有更换过,必然是张常在交给奴婢时,就已经不是鎏金珠子了
衣华分明是张常在存心陷害我家贵人,其心歹毒
张舒瑀不是的,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与秀贵人无冤无仇,何必要害她啊
张舒瑀再说,那珠子是秀贵人交给臣妾的,并非是臣妾主动要为她做的
衣华说的正是呢,正因为是我家贵人吩咐小主去做的,以至于小主你心中不满,这才决计要谋算贵人的龙胎
张舒瑀不是的,日日久居皇宫之中,试问臣妾哪里有机会以假乱真的做上这么些鎏金珠子啊,求皇上明鉴,求皇后娘娘明鉴
弘历担下去
张舒瑀不要啊,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臣妾没有做过
张舒瑀皇上开恩啊…皇上,不要啊,臣妾并没有做过
富察·思鸾皇上,张常在口口声声喊冤,臣妾恐怕此事另有内情,是否询问过内务府的奴才,再作计较?
雨莺皇上、皇后娘娘,且听奴婢一言,奴婢有证据,能证明我家小主是清白的,且听奴婢一言啊
弘历朕虽痛恨后宫有此恶事,但必不愿冤枉了谁
弘历倘若有切实证据能证张舒瑀是无辜的,再好不过
雨莺掏出一方绢子,呈于帝后
雨莺皇后、皇后娘娘请过目,这些鎏金珠子,才是秀贵人拿给常在小主的,因所剩不多,统共就这么一小包,奴婢便拣来收着,并不是什么当门子,更没有裹水银,一颗一粒都是正经的珠子,没有半点不妥
雨莺因所剩不多,统共就这么一小包,奴婢便拣来收着
富察·思鸾即便这些珠子没有问题,也不能证明就是秀贵人交给张常在的
富察·思鸾更不能证明张常在没有调换成当门子,再为秀贵人穿成帘子
雨莺皇后娘娘,奴婢还未说完,求您让奴婢继续说下去
富察·思鸾要说便说吧,亦开了头了
思鸾晃动了身子,梅花簪流苏窣窣的响
思鸾将那簪子取了下来,握在手里
弘历皇后素来不喜欢这样的金银翠饰,不如丝绢珠花,价值虽轻,却有轻灵之美,不失皇后尊贵的身份
弘历这样独具匠心的金裹玉簪,手工精致,坏了可惜,不放收着,时常欣赏就好
富察·思鸾多谢皇上
雨莺皇上,倘若珠子并不能证明常在小主的清白,那么这丝线必然可以了吧
她扭转丝线,“咯嘣”一声,丝线断成了两截
雨莺皇上请看,这穿着当门子珠粒儿的丝线,是内务府的出品,细六股成线,可张常在领着奴婢重新搓了八股的中粗线,小主说,鎏金珠子略重些,倘若珠串断了,怕秀贵人有损伤,这才不辞辛劳,亲手搓了粗线,又因为珠孔细小,这才足足花费了三日的功夫穿才做好
雨莺皇上,您请过目啊,这些换成当门子的珠串,真的并非我家小主穿成的,这些线可都是六股的
富察·思鸾有何依据?你说珠串以八股中粗线所穿,可有依据?
雨莺纯嫔娘娘可以为小主作证
雨莺那搓成八股的细线,原就是从娘娘那儿拿来的
雨莺也是娘娘帮衬着搓了好些,看着我家小主穿得了其中之一的门帘子
弘历龚铭渊,这几个月以来,除了秀贵人,还有哪一宫向内务府拿过鎏金珠子、丝线之物?
龚铭渊回皇上的话,方才李公公问起,奴才已经翻查了内务府的记档,除了秀贵人宫里要过鎏金珠子,再无旁人了,至于那丝线,基本上每个宫里头都有领取,粗细不同,用量亦不同
龚铭渊奴才将记档带了来,旦请皇上过目
弘历朕不看了,六股丝线,哪个宫有领取?
龚铭渊回皇上的话,六股丝线慧贵妃娘娘着人领过、纯嫔、金佳贵人、陈贵人亦都遣人来领过
陈锦瑜不可能,臣妾从未领过此物,何以会有如此的记档?
陈锦瑜龚公公是否弄错了?
龚铭渊奴才不敢胡说,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且说日期正在秀贵人领取了鎏金珠之后,分量还不算少,足足有三团
龚铭渊请皇上过目,纵然奴才有十个胆子,亦不敢冤枉了贵人小主啊
楠馨启禀皇后娘娘,奴才方才去陈贵人的寝室,并不曾看见鎏金珠子与六股丝线,倘若真是新竹领取了三团儿,不可能一点儿也剩不下,毕竟六股丝线通常只用来串珠子,制珠帘,总不可能拿来绣花,做寻常的用途,这么说来,虽然经过几月,亦不可能丁点不剩,未免太奇怪了
陈锦瑜新竹呢?皇后娘娘,一定是新竹让人收买了,陷害臣妾的
陈锦瑜只求您恩准,让新竹上前对峙,当着皇上、皇后娘娘的面儿,臣妾必然要问个水落石出
苏蕊颖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苏蕊颖臣妾正巧领着新竹来了,陈贵人既然要问,此时便仔细来问吧
陈锦瑜新竹,我自问待你不薄啊,你何以要这样陷害我?何时让你去内务府领过六股丝线,为何我一点也不知情
陈锦瑜到底是谁给了你好处,当着皇上的面儿,你必得从实招来,说啊
新竹小主,奴婢冤枉啊,若不是您的吩咐,奴婢哪里敢擅自做主,自己去领丝线?奴婢一直一心一意的效忠于您,绝无二心,又怎么会又收买之说
新竹到了生死关头,您欲脱罪,却不能这样诋毁诬蔑奴婢啊,您要新竹死可以,却不能这样冤枉奴婢,死了还背负着背主求荣的冤枉债,新竹心有不甘
新竹小主,您就杀了奴婢吧,奴婢情愿痛痛快快的死,亦不愿受这样的不白之冤,毁了清誉
陈锦瑜你说什么?好哇,以死明志,那你就去死吧,命丧当场,或许我会信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