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遇清是被热醒的,他睁开双眼,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外面燃烧着熊熊大火,甚至已经烧到了房间内部,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房间的门被撞开,白遇清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白夫人冲了进来,抱起白遇清,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白遇清顺了她的意,闭上眼睛装睡,白夫人并没有发现,随后就立马出了房门,白祁渊站在家门口,正在与几个人搏斗,看见白夫人出来,他立马虚晃一枪,拉着妻子往家的后面跑。
白遇清微微睁开双眼,看着自己住了三年的家,离自己越来越远,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房子,在夜里尤为的醒目,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救火,黑衣人紧跟在身后。在不知跑了多久以后,城市已经看不见了,但是身后的黑衣人依旧穷追不舍,在跑到一个空地的时候,白祁渊停了下来,向空中吹了一声口哨,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降落,白祁渊把手上一颗蓝色的晶戒摘了下来,放到白遇清的手心,紧紧的跟他相握,白夫人亲吻了白遇清的额头,把他放到了那个身影的背上:
“请一定好好保护小清,拜托了。”
随后,巨大的身影腾空而起,白遇清再也抓不住那只温暖的大手,慢慢的松开,白遇清看着手中除了戒指,还多了一把弓箭挂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随着距离慢慢的变远,十米,二十米,他已经看不见父母的身影了,闻着熟悉的气息,他带着哭腔问:
“颜朔,爸爸妈妈是不是永远回不来了?他们是不是要…死了?”颜朔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感受的背上的湿意,他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白遇清从呜咽声渐渐变成了呜呜声,再变成了放声大哭。
到最后,哭到抽泣声,哭到泪腺干涸,他已经没力气再哭了,趴在颜朔的背上睡着了,在梦里,他好像还能看见父母微笑的向他招手…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而他已经躺在了一个陌生屋子的床上,他的手上还紧紧抓着那两样东西,坐在床边的颜朔见他醒了开口道:“这里是一座小村庄,以后你就住这了,而且,你要改个名了。”白遇清还没有从失去父母的悲伤缓过来,除了点头,他说不出话来。
“白君离,怎么样?”白遇清看了他一眼,君离,遇清?意思截然不同呢,他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回答:我要这个。颜朔没有什么反应,从床边站起来,把床头柜上的一件镶嵌金边的白色斗篷拿起来,披上,对白君离说:“我最近这段时间没办法一直呆在这,你一个人别乱跑,乖乖呆着,今天的食物我回来会带给你。”
“嗯,你去吧。”
只是在眨眼的一瞬间,颜朔就消失在了白君离眼前。
白君离只感觉自己好像一夜之间成长了一样,已经没有三岁小孩那样需要安全感了,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无法向任何人索求安全感了。他看着自己手中的两样东西,她把一个带到自己的手上,另一个别在了自己的裤腰间,本以为会太大的晶戒,戴到他的手上,完美契合,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晶戒,
它下边的两个银环,在末端是弯曲的,宛如孙悟空头上的金箍一样,只不过他们是紧密相连在一起,银环身上似乎还刻着些许纹路,上面是一颗菱形的蓝色水晶,微微凸起,镶嵌在银环上,隐隐能看出宝石里面有白光涌动,那个白光逐渐构成了一个龙的简笔画模样,随后又散开,这让白君离想到颜朔说的那个生日礼物,原来就是它吗。白君离也懒得想,躺在床上,但是不敢闭眼,因为一闭眼都是那晚上父母对他微笑挥手的情景,他就这样干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一直等到,颜朔回来。
颜朔一回来,白君离就从床上跳下来,指着手上的戒指问:“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颜朔笑了一声:“很聪明嘛。”
“那它有什么用?”
“等你16岁就知道了。”颜朔显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脱下斗篷,余光瞟见了他腰间别着那个挂件:“你的那个挂件是你父母送给你的。”白君离闻言,从腰间拿下挂件,仔细的观察它,颜朔看到这副样子,无奈的说:“看它也没用,你现在用不了,得等你稍微长大一点,你才能用。”白君离只能作罢,重新将挂件别起来。
在之后的两年里,白君离经常看这个挂件,但是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现在的他,已经五岁了,自从父母死亡以后,他再也没有要求过生日了,依旧和颜朔呆在小木屋里,在颜朔得开导下,他也逐渐从悲伤里走出来。
一天,一位不速之客敲响了小木屋的门,白君离警惕的看着门的方向,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请问有人在吗?”白君离放松了警惕回答了他的问题:“有。”门外的声音显然惊喜了很多,“你也是小孩子吗?交个朋友可以吗?我是搬到你隔壁的邻居,我叫温逸遥。”白君离打开了门,面前的是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黑发男孩,温逸遥看到他打开门,显然很高兴:“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君离。”
温逸遥高兴极了,拉上白君离的手:“走吧,君离我们出去玩!”白君离高兴的同意了。这是两年以来,白君离过的最开心的一天,他跟着温逸遥到小村庄后面的山上从下午玩到晚上,一直到温逸遥的父母出来喊他,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告别,这时,白君离才想起自己玩的太迟了,颜朔肯定找不到他了,他赶紧往家跑去,一推开门,就看见坐在椅子上颜朔,出乎他意料的是,颜朔没有责骂他,反而笑着说:“玩得开心吗?这个是你交的除我之外第一个朋友。”白君离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秘密哦。”白君离,切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嘛。”颜朔从椅子上起来:“饿吗?吃饭去?”
“好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左右,白君离六岁了,本以为可以继续快乐的生活,命运又跟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温逸遥死了,就死在白君离面前。
这一天,温逸遥想到悬崖的瀑布边去玩,白君离不假思索的同意了,两人兴致勃勃的跑到悬崖上,温逸遥伸着脖子往悬崖边看:“君离,我们以后都在这里玩好不好?”
“好…”白君离的好字还没完全说出来,意外就发生了,温逸遥一脚踩到了悬崖边的苔藓上,直接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白君离急忙伸出手去拉他,一厘米,白君离没有抓到,仅仅差了一厘米,一瞬间,温逸遥与他记忆中的父母重合,十米,二十米,白君离的眼前再度浮现了那晚的景象,伴随着温逸遥的叫声,他掉进了瀑布内,被瀑布重重的冲刷到了底下,从上面已经无法看到他的身影,白君离呆呆的跪坐在悬崖上,短短的几十秒内,他再次失去了一个人,脑中的景象不断转换,父母的,温逸遥的,死前最后一刻的表情都牢牢的印在白君离的脑中,他捂着脑袋,痛苦着蜷缩的身体:
“又死了…又死了,又在我面前死了!为什么?我又没抓住…”白君离崩溃了,恍惚间,他看到穿着白色斗篷的颜朔正向他走来。
再次醒来,依旧是那个小木屋,不同的是白君离空洞的眼神,颜朔叹了口气,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问了一句:
“想忘记吗?”
……
接下来发生的事,白君离记不太清了,他只能记得自己扑到颜朔身上一边痛哭,一边说想。
场景再次来到悬崖上,颜朔用手搭在白君离的肩上,问了与梦境同样的话,白君离也回答了与梦境同样的话。他选择了忘掉以前的所有记忆,他笑着说:“以前就当是白遇清为我活的吧,现在我是白君离了,就当他死了吧…”
自此,回忆结束。
白君离从山洞中醒过来,坐起,看着眼前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颜朔,他笑着说: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