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溪而下,水是清澈透明的。
看看水中的自己,虽然只有十二三岁,却也有倾国倾城之姿。
侧髻上扎着白玉响铃步摇,身穿藕丝琵琶泠上衣,银纹绣百花度蝶百褶长裙,脚穿玉兔捣药绣花鞋,手执檀木镂纹提篮,好生可爱。
这些衣物,可都是父亲还在之时为我添置的啊。
可这时,我灵敏的感官觉得不对劲。
林念之水中的……是血丝吗……
我放下手中提篮,趴在溪岸边上。
捧起一注水,是的,是淡化的血丝。家中房屋本是面水而建,不会?
我慌了,直接跑了起来,往家的方向。
林念之这鞋子好生碍事,脱了罢。
我赤脚在石块上跑了起来。
我来到家门前,血液一滴一滴从石阶上滴下,蜿蜒到河边。
果真啊……
我慌了,跑进屋子里,母亲……
她的小腹悍然插着一把匕首,镶着红绿玛瑙,她躺在花几边上。
十二三岁果真抗不住这样的打击罢。
我放声大哭着,趴在母亲身边,衣服上满是血迹。
周卿衣小施主……
他是山上寺庙的小和尚,常来家中要斋饭。大概是被哭声引来了罢。
我用手抹干眼泪,却抹了更多的血水在脸上,模样很是狼狈,甚至于邋遢。
周卿衣这是……?
他明显是受了惊吓。
林念之我……
我抽噎着。
林念之家母……唔……
林念之家母已去……
周卿衣阿弥陀佛……节哀……
他念着什么,我也听不明白。手中佛珠一个一个滚着,灰素色禅衣垂在地上。
林念之劳烦圣僧……唔……为家母……简单做后事罢……
周卿衣善哉。
我扶着栏杆,走到母亲房间,她的房间常年是不让人进去的。
楠木柜子,双绣的画,床铺也是整齐的,母亲却不在了。
我跪在地上哭着,却觉得地上石板很空。
我努力搬开砖块,脸上,手上的血迹上沾着灰尘,却见一封书信与一支玉笛。
母亲孩儿,当你看到这封书信,大概我已经离去了罢。
母亲汝父早逝,你我二人受尽苦难。
母亲吾丹田并未破裂,这最后一丝气力便是封住这块石砖及玉笛,便只有你能打开罢。
母亲此笛乃长白山天然纯玉所造,是吾当年的用器。
母亲愿汝用其救这世贫苦众生。
泪水,一滴一滴砸在纸上。
我,已成了孤儿罢。
林念之生者已死,死者……消散……
我颤抖着抓起玉笛,但见一缕荧光随血管上游至心脏,再混入丹田。
经脉通了罢。
这是最后一句话。
母亲寻一个门派……修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