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很擅长管教丁程鑫这样脾气的人。他好像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把他的性格摸得透透的,不过丁程鑫猜测,应当是以前就清楚这些。
他非常清楚该如何拿捏丁程鑫。
现在的状况就是,很想挑同居对象的毛病,但是同居对象把他身上的每个点都摸得透透的,哪怕是张牙舞爪的小猫也该在他面前老老实实地收敛住爪子。
事实上确实如此。
马嘉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在实际看来,他会选择性地听从丁程鑫的话,所谓选择性,也无非是在心底琢磨透了其中的利弊然后再注视着丁程鑫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太擅长取其中的利弊,眉目之间尽是敏锐商人一般的风采,刻进了骨髓里的计量总是在无声的博弈里让对方闻到一丝被压制的气息。
——于是,他在今夜给不懂事、毫无自知之明的、那深深疼爱过的Omega立下了规矩。
作为同居的对象,作为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作为曾经的爱人。
世界上有那么多不可言说的话,如同秘密一样深深地埋进了潮湿的土壤里,是被世界的湿意泡烂了的坏种子,不会再因为爱意而生根、发芽的种子,是会被人遗弃的。
有那么多不可言说的话。
晦暗得像是枕边人的眼睛。
当马嘉祺抱着被褥陪他一起去地上睡的时候,丁程鑫心头泛起了很多情绪,他居然一时之间难以从这些复杂的情绪里抽丝剥茧出单一的一种,交错在一起犹如蛛丝。
他被悄无声息地噤了声。
任何想要再一次去反驳马嘉祺的话——在回想起先前发生过的不愉快的经历时顿时堵在了唇齿之间。
可也说不出什么顺从的话,做不出顺从他的举动,做不到跟他顺从自然地共枕在同一被褥里。
顺之一字,何其困难。
无法做出选择而保持的沉默,表达的却是另一种无声的拒绝。他拒绝跟马嘉祺一起在床上,拒绝跟马嘉祺一起在地上,拒绝……拒绝,总是这样无声。
丁程鑫越发清楚如此寄人篱下,缺少了多少选择的可能性,他这样总是被人惯着溺爱着的脾性,没有处理此类事情的经验,他大可与人声嘶力竭地争吵。
也不是没有过。
也不是没有过跟别人吵架的经历。
只是在马嘉祺面前时,面部的神经远远比思维发散得还要快,在心里想好要怎么跟马嘉祺争执的同时,眼眶就开始发酸。
丁程鑫在无声的沉默里,又惊觉一件事。
他下意识地在跟马嘉祺的争执面前不顾丢人地也要委屈落泪,也要发泄委屈——可是Alpha为他拭泪的动作娴熟又自然。
在他胡思乱想的短短时间里,马嘉祺的神色有些许变化,他很显然地皱了皱眉,丁程鑫看他突然又上前来,抬起的手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着。
突然揩上了他的眼角。
伴之而来的是Alpha略低的嗓音。
马嘉祺“你又哭什么。”